"佛法與滅苦"

「病」 是 惡報？ 苦報？

    惠敏法師安寧病房臨床教學開示

  普安法師記錄/慧岳法師97.9.10整理

  病人和家屬常常會問：「○○做人這麼好，又沒有做什麼壞事，為什麼會得到重症而且又這麼痛苦？」

  生病是苦報，不是惡報！不生病是在健康狀態(不苦)，所以病是苦不是惡。平常大家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更正確地應該說是「善有樂報」、「惡有苦報」，這是基本觀。為什麼善有善報，道理何在？什麼是善？不自私，也就是利他，當你利他的時候「我為人人、人人為我」，那當然就很快樂啊！什麼是惡，就是自私自利、自我為中心，只要我喜歡。別人的手錶假如我很喜歡就拿了，我表面上很快樂，但是想一想，長期下來這樣會快樂嗎？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殺、不可以偷、不可以盜、不可以妄語？生活中假如沒有基本的信任，我們每天就擔心你殺我、你拿走我的東西、擔心你對我怎樣，所以長久下來大家都很苦啊！表面上很快樂，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但是假如每一個人都這樣子，那很苦耶！

  但生病的苦不一定是善惡造成的，怎麼說呢？病因有很多，先天性的就是基因、家族遺傳造成的；後天的因素可能跟飲食、生活習慣、環境有關，但是生活習慣並不代表惡，因為他們沒有想要傷害別人。除了有一些做傷害別人的職業，長久累積就比較容易傷害生命，譬如黑道短命，因為常常殺來殺去的，所以黑道很容易有身體上的傷害，平常傷害別人，別人也會傷害他，這是因為惡業引起身體上的傷害。

  佛教理念可以澄清生病是苦報而不是惡報，如果生病是惡報的話，那醫院都是惡人，是惡人院，那就不合乎道理；惡，監獄才是，關起來不自由是苦報也是惡報，是由犯法等等惡業引起的。

  苦報是怎麼來的？佛教講「五蘊是苦」，苦是現實、是事實，不苦只是暫時性的平衡而不苦。你看，現在好好的沒有苦，沒有什麼大病，但肚子餓就苦啊，我們每個人都保證一定有東西吃嗎？有多少人在飢餓？所以五蘊本身就是苦。還有我們敢保證晚上有房子住嗎？假如流浪街頭風吹雨打，很容易就感冒了，或者是晚上失眠，明天一定不舒服。佛教講苦，就連樂受也是苦，樂受為什麼是苦？我們會擔心失去它或是苦於追求它；不苦不樂受也是苦啊，是什麼苦啊？我們會覺得無聊的苦。我們的身體，佛教提到四大跟四條毒蛇一樣，平常相安無事，那只是暫時的平衡，一失調的時候我們就不舒服了。所以我們身體的健康事實上是有條件的，不敢保證這些條件會永遠在，縱使沒有病也會老，所以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一種現象。車子會有故障，我們會說造了什麼惡嗎？車子是如此。我們使用電腦，當電腦當機了，我們會說做什麼惡嗎？我昨天罵人了，所以當機？電腦本身會好好運作要有一些條件，電腦感染病毒而當機了，你會說造了什麼惡所以得到病毒嗎？惡有時候會引起一些苦報是沒有錯，但是苦報有各式各樣，我殺人了就被關起來，這是苦報；我殺人了別人來報復，報仇是苦報。有某些行為容易引起生病，有一個錯誤的見解，什麼呢？吃飯沒有養成健康的習慣，暴食、暴飲或者是偏食，喜歡吃辣、喜歡喝酒等等，生活習慣不好當然容易生病，這是因為沒有健康習慣而產生的，但這不是惡，這是一種不健康的習慣，對身體本身來講是壞習慣，沒有傷害到別人，是傷害到自己。

  再來，有家族遺傳史的病症，這也並不一定代表是惡或不好，因為基因隨環境在變化。例如我們曉得地中海貧血的病人在某些場合之下存活率比平常人高，一般正常紅血球的人很容易受到瘧疾傳染，因為瘧疾原蟲在正常的人的血液中非常快樂，營養豐富，但它在鐮刀型紅血球中不容易繁殖，所以地中海貧血的人存活下來。譬如肥胖的體質，有些人吃一點點就容易胖，這種人在什麼環境容易存活？飢荒的時候。在人類的演化史上，很多都是從飢荒存活下來，肥胖體質者在富裕的生活之下很困擾，但在飢荒的時候只要一點食物就容易存活。 

 Hui-Yueh 與格友的問答：  

1)本文中說「病因有很多，先天性的就是基因、家族遺傳造成的；」

Q：這不也是自己過去世所造的惡業，才來此世受報的嗎?

A：是的，過去的業所感而有此世的業報。但，“業”雖有善、惡、無記三類，但只要是呈顯出來的“業報”則一律是屬無記了。而且此遺傳是好、是壞，惠敏法師在此段文後有再補充舉例說明，也是視因緣而定。

佛經中說「業報不可思議」，意思是說善惡業如何感得相對應的果報，以凡夫的智力是不可思、不可議的(無法思惟、無法用語言描述清楚的)。也就是說，天地之間自然有一我們凡夫無法理解的因果法則在運作著。 

2)「後天的因素可能跟飲食、生活習慣、環境有關，但是生活習慣並不代表惡，因為他們沒有想要傷害別人。」

Q：抽菸的人可以說是生活習慣不好吧?!就連喝酒也是一樣的意思。這樣的生活習慣滿足於自己的感覺良好，但確實也傷害到旁邊的人了，這樣的行為來說，不算做惡嗎??

A：近幾年來才有研究數據支持、發現，抽煙會對抽煙者自身及他人造成身體健康的影響，也就是說在這之前，這種行為大家還不認為這是一種很不好的習慣(惡)，甚至有誤導男人都應該會抽煙的感覺。上述這段，我想表達的是，善惡的認定也是一種隨因緣、世俗的標準會有變動的。包括喝酒，有人適量飲用藥酒是否也是惡呢？我們對於善惡，總是容易以“非黑即白”的思考來辨別，殊不知善惡的認定亦屬因緣法。 我想，惠敏法師想表達的應是無記業的一些生活習慣。因為這是一篇通俗的隨機開示，所以無法以非常嚴謹的方式呈顯，所以難免會無法周延。但以惠敏法師的涵養，相信他會知道你所指出的問題點所在。

惠敏法師的這篇開示，它主要是幫我們指正，並不是所有的病苦都是與倫理道德有關，而是生命的本質(五蘊)即是苦，因為無常、變異、衰敗故苦。這樣的釐清，慈悲地為眾多病人解除心中的不甘願的苦、對因果疑惑的苦，並讓病人對自己所做心安理得，得以回復心靈的平安。當然確實也是有一些是屬業障病的，如《慈悲三昩水懺》中人面瘡的故事即是經典代表。

無記業 = 非善非惡業 

惠敏法師所說絕不是安慰劑示的說法，而是正知見！  開示的是「病」不等於「惡」，「病人」不等於「惡人」的正知見。

白話一點就是，世間萬事萬物哪一樣不崩壞？  只要是吃五穀雜糧的誰能無病？  就像感冒了，我們會連想到，我到底做了什麼壞事了嗎？   電腦壞了，我們會想這台電腦做了什麼壞事了嗎？

 101.2.13

           《佛說無常經》：

    若老病死世間無者，

    如來應正等覺不出於世，

    為諸眾生說所證法，及調伏事。

 所以我們不應只是釐清『「病」是苦報？或惡報？』的觀念而已，進一步要回歸修行的層面，以佛法超越世間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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