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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諦卡禪師(Jotika Sayādaw)講

果儒法師 譯

禪修時 不要想這些事情,只需去觀察所緣境。當你禪修時,不要去想,只要覺知,緊緊的跟著所緣境。鼻識與香味亦然,例如:當你坐禪時,你聞到有東西燒焦了,因為我們通常在禪堂燒香。有些人喜歡燒香,有些人不喜歡。當你聞到燒香的味道,你會想:這是香的,好的;當你不喜歡它時,你會說:「這些人喜歡這種難以忍受的味道,他們為什麼要燒香?這對肺有害。」你開始想,當你這樣想時,要覺知這種念頭,喜歡或不喜歡是我們的解說。我們習慣於喜歡和不喜歡某些事物。如果你真的覺得對肺有害(有些人對某種味道過敏),那麼你可以坐在其他地方。重要的是:不要有所反應,不要去想、去解說。當你嚐到某種味道時,你能覺知這味道,因為有這種味道,所以舌識產生了。你的舌頭對味道很敏感,因而產生舌識。(六)根、所緣境和意識,你可以覺知這三者(根、塵、識),在禪修時,不要去想這三種不同的事物,你可能覺知三者中的其中一種,如果你只覺知其中一種,這就夠了。不要同時觀察這三者,對某些人來說,觀察其中一種是容易的;而另一個人觀察另一種,觀察的過程是相同的。只要你能觀察其中之一,這就夠了;如果你想觀察更多,你會變得浮躁不安,你會開始打妄想。身識與觸覺亦然,當你感到有東西在你身上時,緊緊看著它,不要去想。

當我們坐禪時,我們不吃任何食物,有時我們的嘴裡可能有酸酸的味道,但是,不是很明顯,這不重要。當我們吃時,如果食物好吃,我們喜歡它:如果不好吃,就不喜歡。當我們聞到食物的氣味,我們便產生喜歡或不喜歡的心。通常在禪堂打坐時,我們不可能吃東西,坐禪時,不需要吃東西。我們一直覺得身上有東西,例如,當我們吸氣呼氣時,這是一種受覺,空氣非常溫柔的進出你的鼻孔,有種感覺在鼻孔持續著,我們緊緊跟著這感覺,不要去想。呼吸可能是長的,也可能是短的,然而主要的所緣境是整個呼吸的過程。在佛經裡提到:「當你吸氣長時,你知道你的吸氣是長的。」(中部,56經;MN i.56)如果你讀過這段經文,這聽起來好像你必須去想:「我吸氣長,我呼氣長。」如果你這麼做,你會變得浮躁不安。對一個初學者而言,只說「吸氣」或「吸」是有幫助的,或是自始至終覺知整個呼吸的過程。


只要感受出入息,不要去想,當你的念頭不再生起時,開始緊緊跟著呼吸,此時,你的心立刻轉移到呼吸上。每當我們說話時,我們正在運用世俗諦;當我們不說話時,我們的心以不同的方式運作;在禪修時,我們的心又以另一種方式運作。一旦你使用言語,你的心被帶到平常的運作方式、思考方式。這種現象發生在剛開始禪修時,我們無法立即根除它,每當它發生時,要保持覺知。 此外,對於初學者,想和標明(labeling)也是有助益的,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必須把它放下。如同你撐著拐杖走路一般,當你感到虛弱時,你需要拐杖支持你。某些身體殘障或受傷的人,他們在復健,在學習走路時,需要抓住東西才不會摔倒。他們抓住繩索慢慢的走,當他們已經學會行走時,他們不再需要繩索,他們放掉繩索,如果他們一直抓住繩索,結果會如何?他們變得倚賴繩索,繩索成為一種障礙。假如你正在走路且撐著拐杖,如果你非常虛弱,你慢慢的走是非常有益的。每走一步,你放下你的拐杖,然後再走一步,你再次放下你的拐杖,你做得到嗎?如果你想試試看,你必須慢慢來。你所修行的方法,你必須非常熟練。對一個初學者而言,標明「吸氣、呼氣、吸氣、呼氣」是有幫助的,它非常有用,因為你的心是如此的散亂和浮躁不安。讓你的心專注在呼吸上是很難的,所以你用話語把你的心帶到呼吸上,而且必須一再的把你的心帶回來。在你已經學會跟住呼吸後,放下這長的「吸入」,只用「出」和「入」。過了一段時間,甚至連「出、入」也放下,不要說任何話語。


對初學者而言,有許多方式可以培養定力和覺知能力,如我以前說過的,即使在一次的呼吸中,你可以數息,從一數到十,試著去數息。當你吸氣時,你在心中默數,最少數到五,最多數到十。你為什麼數息?因為你想要專注於呼吸,一個呼吸接著一個呼吸。如果你沒有數息,第一秒鐘,你知道你在呼吸,而下一秒鐘,你的心跑掉了,打妄想去了。為了不讓心跑掉,不去打妄想,你試著去數息,這對初學者是有用的。過了一段時間,你不需要再數息,不需要標明,只需緊緊跟著呼吸。當你禪修時,你的身體會有感覺,有時你會感到熱,有時感到冷,有時有刺痛的感覺,有時覺得痛。當你的身體的感受變得非常強時,自然你的心會跑到那感覺上,你無法阻止心去那裡。當你的心跑去那裡時,看著它,毗婆舍那禪可以改變所緣境,你只要覺知所緣境,不要去想,這是為何毗婆舍那所培養的定稱為剎那定。剎那定指所緣境改變了,而定力仍在。觀察的目標(所緣境)只持續片刻,你緊緊跟著那個目標,直到它消失,然後你的心又專注在另一個目標上,你的心緊緊跟著所緣境,而這只持續片刻。剎那定並非指:你覺知所緣境只有片刻的時間,你的定力只持續一會兒。它的意思是:你的定力是一剎那接著一剎那,沒有間斷,沒有間斷指心不散亂,此即所謂的剎那定。


當任何強大和明顯的感受生起時,無論它是一種聲音或是疼痛,緊緊跟著它,不要有任何念頭生起。禪修時,凡是正在發生的事物即是你的所緣境,以前發生的或即將發生的事物並非所緣境。有個很好的例子︰在一個多雲的下雨天,一直打雷,如果你出去看天空,偶爾你會看見閃電,它持續幾秒鐘,然後消失。你無法分辨它是什麼形狀,當閃電時,你知道在閃電;當沒有閃電時,你毋須去想它。先準備好禪修,當所緣境出現時,你能夠覺知他們的生滅。不要期待接著會發生什麼事,不要試圖創造經驗,不要想讓你的禪修經驗更好,只要緊緊的跟著所緣境。禪修中最重要的是:緊緊跟著所緣境。


我們不能一直坐著,我們的身體需要移動,需要一些運動,改變姿勢是非常重要的,佛陀說:「當你的身體保持相同的姿勢太久時,身體會疼痛;當身體疼痛得無法忍受時,心會浮躁不安;當心浮躁不安時便無法平靜、平和,此時,不再有定力;沒有定力,觀智便無法增長;沒有觀智便無法獲得解脫。」當疼痛變得無法忍受時,你可以改變姿勢。當你改變姿勢時,要很有正念去做。打坐時,你想要移動一點點,你可以這麼做。當你慢慢的移動時,你發現疼痛減輕了。當你感到疼痛減輕時,不要立刻改變你的姿勢,如果你立刻改變姿勢,有個間隔是你無法覺知的,當你四肢痠痛時,你想要解除痠痛,如果你不改變姿勢,你可能受傷。例如,當我們拿到非常燙的東西時,我們會立刻放下它,如果我們不放下,我們的手會燙傷,這是一種保護反應。

當你感到疼痛時,只要你能忍受並緊緊跟著它,看看你的心有何反應,這是非常重要的學習過程。佛陀有非常精闢的教導:「雖然我的身體在痛,但是我的心不痛。」(相應部.第一經,SN iii 1 ) 這是我們應該學習的。我們無法去除身體的疼痛,當你越來越老時,你知道你必須與病苦共存,如果你有關節炎,你無法逃避痛苦。如果你吃太多藥,藥物會傷害你的肝、腎和其他的器官。一般的疼痛不會嚴重傷害你,因此,緊緊跟著痛,並且看看你的心有何反應。有時候,我們試著移動身體,並不是因為痛得無法忍受,而是因為我們浮躁不安。我們移動身體,因為我們不習慣緊緊跟著痛。當你感到疼痛時,不要去想痛,甚至不要使用痛字。雖然剛開始,你可以使用痛字,但是我發現:當你使用痛字時,會更痛,因為你正在「解說」痛,痛是你不喜歡的,因此,你自然而然對痛字有反應。如果你不再使用痛字,只是緊緊跟著痛,你會發現:你的心能安住在那裡很久。我的一些朋友非常懼怕疼痛,不敢禪修,因為他們認為禪修會非常痛苦。慢慢的他們學會如何禪修;過了不久,他們能緊緊跟著痛,看著痛,並且發現它變得非常有趣,他們全神貫注於疼痛。


如果你願意緊緊跟著痛,看著痛,疼痛不會無法忍受;如果你不願意,疼痛會變得越來越無法忍受,這是你的心觀看疼痛的方式。 每當你感到疼痛時,跟著它,不會痛死的。當你發現「這是我忍受的極限」,並且無法繼續再坐下去時,你慢慢的移動,移動幾毫米,並且看著痛疼減輕,看著整個過程和你的心境。當疼痛稍為減輕時,你的心變得輕鬆一點,「噢,現在感覺好點。」然後再移動一點點,現在感覺好多了;你再次移動,當你找到不再感到疼痛的姿勢時,你感到愉快,非常輕鬆,然後你繼續禪修,坐一個小時,有時甚至兩個小時。在緬甸,有些人坐五、六小時,而有些人甚至坐更久。你可能不相信,有些人坐24個小時,不吃不喝。我發現有些人甚至無法坐一個小時,如果他們想要,他們可以訓練他們的身體,但是他們認為他們無法坐更久。當你認為:這是你的極限時,當你到了這個極限時,你的身體會有很多反應。當你認為「我可以坐更久」時,你的心不會有所反應,慢慢的,你學會延長你的極限。在你能坐三個小時之後,你會發現你的念頭不再生起,你變得更深入實相,你可以看見正在發生的、非常細微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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