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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心,是平常心》1/2

 

隆波帕默尊者

 

泰國解脫園寺2017.8.12A

泰國禪修之窗 2017.11.29

 

中國人和泰國人坐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國籍。今天有一百多位中國人參加禪修,需要分出地盤給他們坐。我們泰國人很方便就來了,而有些中國人此生只能來這一次,所以要給他們一些機會。

 

目前有幾個國家的人來參加禪修課程,中國人的禪修班是最穩健的,國際班或是其他國家的禪修班的情況依然不太穩定。中國人的問題比較少,因為他們本身已經是佛教徒了,真心實意來學法,想要修行,所以很容易指導,而且我們兩國的文化非常相近。西方人卻不然,很難學法。

 

事實上,有兩類人學法與修行起來比較難。第一類人,他們自認為修行就是改造自己的心,這類人大多會打坐修習禪定,讓心寧靜如止水,認為強迫心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就可以離苦。這些人很難指導,因為他們黏著於禪定,就像是「井底之蛙」,一直停滯於這個狀態,以為修行就是打坐,無法接受進一步的指導。

 

打坐時,他們會去改造心——心不好,就讓它變好;心沒有快樂,就讓它快樂;心不寧靜,就讓它寧靜,諸如此類。他們以為修行就是做這些事情。這樣的理解過於膚淺。把自己封閉起來,固執己見,無法學到新事物。指導他別去緊盯,但他不願意聽,就是要緊盯。這種人有很多,類似的西方人也很多。或者有人喜歡去玩能量,或讓心變得靜如止水。這些人學法都很難。

 

因為真正的學法就是——一定要如身本來面目地去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去知道心。我們是要探究身與心的實相,這是學法修行的總指導思想,而不是改造身和改造心,令其變得不自然。如果一想到修行就開始改造自己,改造身,改造心,讓它們不自然、不正常,就無法看到身體自然而平常的狀態是如何的,心的自然而平常的狀態是怎樣的——全看不見了。

 

還有另一類人修行也很難,就是「想太多」的人。西方人修習的禪定有很多,他們喜歡禪定,修習形形色色的禪定,都可以歸於「打壓」之列。而中國人屬於另一種狀況——「想太多」,這也導致修行變難。想得太多,努力通過思維去學習一切,但是思維和念頭並不是實相,念頭和事實是兩回事。我們的所思所想,可能對,也可能錯。因此,無法經由思維來學到法。

 

我們可以觀察中國人,他們喜歡問問題。想得很好也問得很深,但是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他們又會繼續去想,於是就有第二個問題、第三個問題……想得越多,疑問越多,隨後就不停地問。

 

法,無法依靠思維和念頭來學習;法,也無法依靠打壓身與打壓心來學習。就是這兩部分導致修行變慢,白白浪費時間,因此佛陀教導我們踐行中道。中道就是不契入兩個極端。一個極端是:迷失去隨順煩惱。喜歡想的人就是處於迷失的狀態;還有另一個極端:打壓自己。打壓身與打壓心,這屬於修苦行的範疇。

 

倘若我們的心還沒有契入中道,就無法學法。真正的中道是什麼樣呢?就是自然、平常、普通的心。平常而普通的心就是契入中道的心。平常、普通人的心,就是最佳的心。

 

我們處於「人類的狀態」。「人類」是指擁有高心靈水平的人。平常而普通的人類之心已經是最棒的心了。我們卻在修行時扔掉了平常而普通的人類之心,轉而構建散亂之心或是苦悶之心,不斷地打壓自心,白白浪費了平常而普通的心。

 

最平常的就是最好的。平常之心,是「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因此,我們的心,要成為所有境界的知者。

 

契入純淨無染與解脫自在的核心原則,佛陀教導道——「因為看到實相,才感到厭離;因為厭離,才放下執著;因為放下執著與抓取,才會解脫;因為解脫了,才知道已經解脫了。」就是在那裡獲致離苦。

 

因此,我們要想看到實相,首要因素就是——那位能觀的觀者,一定得是平常而普通的。如果觀者不是平常普通的,就無法如其本來面目地看到一切。

 

要想看到實相,首先觀者必須正確,然後才能正確看見那些境界或狀態,也就是名法和色法,這樣我們才會領悟實相。因此要努力地提升自己,讓心成為真正的觀者,而不是思者、想者、演繹造作者。

 

不斷思維的心並不是「觀者」或「知者」。「觀者」之心有許多稱謂,最精準的就是「觀者」。因為「毗鉢捨那」的意思就是「清楚地照見」,如其本來面目地看見、徹見。「鉢捨那」,就是指「看見」,「毗」,是指「清晰地」,合併起來就是「清晰地看見」。

 

因此,我們的心一定要先變成「觀者」,也就是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心一定要能夠來到這樣的狀態。

 

如果心不正常,變成緊盯者或苦悶者,觀什麼都會是苦悶的,就連呼吸也是苦悶的。比如:有些人修習觀呼吸的時候是苦悶的,經行是苦悶的,打坐也是苦悶的——做什麼都是苦悶的,因為心已經不正常了。

 

首先要訓練讓心變成普通而平常的心,然後以普通而平常的心去覺知所緣——組合成「我」的所有名法和色法。要輕鬆自在地覺知,如其本來面目地覺知,不久就會看到身和心的實相——無常、苦、無我。

 

因此,別去改造心,讓心變得不正常。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心變得不正常呢?因為有「想要」,心貪了起來。比如,「想要修行」的意欲一生起,就會干擾我們的心,「想要修行」本身就已經錯了。如果真會修行,就要「及時知道」。一旦心中生起「想要」,要直截了當地知道,一旦及時知道「想要」,「想要」就會滅去,然後就能以平常而普通的心來覺知身、覺知心,不讓慾望來主導。

 

會不會太難?翻譯得過來嗎?哦,真棒!隆波說的是泰文,翻譯可以實時譯成中文,厲害!注意到了嗎?隆波一停止說,我們的心就跑去想。觀察到了嗎?心跑去想了,大家要及時知道;心貪了,也要及時地知道。

 

心為什麼跑去想,因為想要知道。由於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才跑去想。當有「想要」藏在背後,心就會工作,如果及時知道心的「想要」,心就會停止工作,然後變成知者與觀者,輕鬆自在。當「想要」生起時,及時知道它,「想要」就會滅去,心就會醒來。或者先有了「想要」,但我們沒有看見,接下來心跑去想,如果及時知道「心跑去想了」,心也會醒來。何時如其本來地照見境界,何時心就會醒來,便有正確的禪定。

 

當生氣生起,如果我們及時地知道,心就已經對了。但如果生氣生起之後,只想著怎樣令生氣消失,接下來心會不停地掙扎,這就不對了。因此,要輕鬆自在地去觀境界——貪心生起了,知道;嗔心生起了,也知道;心散亂,偷跑去想了,也要知道。就是這樣不停地訓練下去,最後,心就會變成平常而普通的觀者。

 

有一次,隆波去曼谷講法,去得稍早一些,就在半路的加油站休息。當時有泰國人和西方人在前面走來走去,隆波指給一起去的出家師父看,「你觀察到了嗎?他們沒有想到修行的時候,因為根本不會修行,所以他們的心是自然的。」

 

事實上,最好的心就是平平常常的心,也就是普通而自然的心,而不是被打壓到不自然的心。

 

因此,我們不要打壓自己的心,而要去知道——心是什麼狀態,知道;身體的運動變化是怎樣的,也知道。既不打壓身,也不打壓心。所有被覺知的對象無論名法或色法,都不去打壓。作為知者、觀者的心,我們也不打壓。任何事物都不打壓。

 

要以自然、普通、平常的心,去覺知自然、普通、平常的身與心,一旦這樣簡簡單單地覺知,隨後就會看到實相——身的實相,心的實相。當心變成真正的觀者,我們就會看到實相。如果我們去干擾、打壓,就看不到實相了。

 

要觀察我們的心——心跑了,知道;心跑了,知道。並不阻止它跑。如果什麼時候阻止心跑,立即就會憋悶,這稱為已經「干擾心」了。因此,心跑了,要知道「心跑了」。

 

如果在知道「心跑了」的瞬間,控制不讓它跑,這已經是在干擾、打壓心,也要及時地知道。我們不打壓它們,也不干擾它們,只是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它們——包括作為「觀者」的心,也包括所有被覺知的對象——名法與色法。

 

名法,就是比如,苦與樂的感覺,貪、嗔、痴之類的。而心是觀者。進一步會看見——心本身也是被觀察的對象。心會生起在眼、耳、鼻、舌、身、意,我們要及時知道,輕鬆自在地知道,老老實實地知道,不用改造它們。無需矯揉造作,不需要裝出一個不苟言笑的修行人的模樣,言行舉止跟普通人完全兩樣,無論做什麼都不普通、不自然、不平常。

 

讓自己成為一個平常而普通的人吧,不用打壓自己。比如,有人走過來了,感覺到了嗎?心立刻就跑去找他了,就只是知道,不去阻止。看見有人走過來後,心想要看,提醒自己「別看!別看!」這樣緊盯著就是在打壓和干預。那怎樣才是正確的?心跑是因為心想要知道,心跑掉,只要知道「心跑掉」,就可以了。

 

難嗎?不難,非常簡單。難是因為我們企圖變成「修行人」。就是這個「修行人」讓我們受了不少罪。我們覺得「修行人」一定要「做」點什麼,對嗎?一定要「做」得超乎尋常,不「做」不行!就是這個在欺騙我們,浪費我們的時間。

 

如身本來面目地知道身,如心本來面目地知道心,簡簡單單地知道,如何去知道?就已經切入修行的實質,大家要認認真真地學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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