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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田内觀十日課程體驗

羅 翠

十日禪修心得

 

 

我是今年一月份才決心開始學佛的。在各種機緣下,參加過幾次單位附近的

寺廟舉辦的週末一日禪活動,活動中放映的臺灣師父的碟片非常強調按照南傳佛

教的經典,通過四念住的法門對佛法進行一步一腳印的真修實證。對於在科學教

育下成長起來的我來說,那時對這個方法比其他法門更有認同感。隨後在網上更

多瞭解南傳佛教的過程中,看到了隆波田內觀網網站上的學員心得常有

趣,但也同時讓人生起疑心,這方法真有那麼好,那麼有效嗎?現在是世風日下

人心不古的時代,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陷阱呢?但我在網站上公開的隆波田內觀理

論中,找不到任何與以前所聞思的佛法的矛盾之處。禪修課程也是隨喜捐助,這

裡面應該也沒什麼可圖。我又想,即使真有什麼問題,學法的過程的中走點彎路

也是在所難免的,並且我相信自己對正確與錯誤的東西的判斷力如此維之

後,我就報名了。

報到日

這天午飯時分到了嘉興的香海禪寺,走到禪修中心門口的時候,正好遇見岩

松老師和幾位早到的師兄。當聽說我是南京過來的,岩松老師馬上說出了我的名

字,這是我事先沒料到的。

晚上,學員預備會議之後,十天的禪修就正式開始了。老師法談的時候說:

就這十天的時間,不要期待任何成果,大家都要拼一拼,按照老師的要求來練習,

如果十天之後覺得沒有效果,那時你可以放棄這種方法。——這話我很贊同。然

後就教授三種練習方式手部動作、經行和原地經行,並講解什麼是覺知’。

知,按照老師的話講就是直接知道、立即知道、哪兒動哪兒知道’,比如手動

手知道,腳動腳知道。我想,手和腳怎麼可能知道呢?手和腳又沒有長腦子,不

管怎麼樣都應該是大腦來知道啊!

短課結束後是第一次的禮佛三拜,感謝佛陀發現佛法並教導眾生,從老師那

裡學會了泰國的禮佛方法。

 

第一天

早上四點起床,我從來沒有起床這麼早過。聽法談的時候精神還好,但一開

始練習手部動作就非常昏沉,連站著練習都想睡老師教授了趕走昏的動

作,但只在做第一下的時候管用,後面又是昏昏欲睡。那種嚴重昏沉的時候,真

的很難去感知手動的感覺(這時候可能還不知道什麼是覺知)。老師說昏沉的時

候練習就像在大霧中打手電筒,照不亮也照不遠。這個形容太貼切了。

於是只好到外面經行。來之前就對原地經行比較感興趣,因為前人的很多心

得分享中都讚歎這個方法。一開始我原地經行踏得很起勁,因為以前學過一點武

術,所以腳踏下去的時候習慣性地用的是松沉勁,聲音聽起來非常乾脆響亮。正

得意中,老師走過來說:嗯,我看你適合原地經行,今天一天你就在這兒原地

經行吧。困了不要睡,累了不要休息,跟自己拼一拼,會有收穫的,相信老師。

來都來了,拼肯定是要拼一下的,而且那麼昏沉,也確實沒辦法做手部動作。不

過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在一個地方從早到晚原地經行 11 個小時。

中午的時候寢室同修都休息了,但我想還是儘量遵守學員守則,不要午比較

好,所以仍然到禪堂外練習。因為是第一天,腳雖然痛,但還是可以忍受,體力

也還跟得上。

吃晚飯的時候,有一刹那突然發現自己對手使用筷子、嘴巴咀嚼這些動作的

感知方式跟以前不一樣了,就是自然而然就知道,不用去想就知道,真挺像

兒動哪兒知道的。然後一不注意就開始習慣性地東想西想,不知道把手部動作

忘到哪兒去了。一下子想到走路時走路,吃飯時吃飯,睡覺時睡覺這句話,

一反觀,妄想又消失了,對手動部作的那種知道又自然呈現出來。我想,這

種知道應該就是覺知吧,也是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經常地打妄想而不自

知啊。後來找老師驗證,那種知道果然就是覺知。

這天老師提到了一個觀點,覺性就是自性,我認為值得推敲,晚上記在本子

上了。

 

第二天

由於第一天原地經行有收穫,老師建議我再練習一天。今天一早練習的時候

非常昏沉,大白天的,看到對面大殿臺階的排水孔,都像一雙雙困倦得要閉上的

眼睛,我就覺得我也想閉上眼睛。不過這個非常昏沉還是不能跟做手部動作

時的程度相比的。練習一陣之後,突然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的狀態。頭腦非

常清爽,好像裡面一個念頭都沒有,也一點昏沉都沒有,就像萬里晴空那樣明澈,

眼睛盯到哪兒都可以,盯多長時間都可以,既不感到困也不感到厭煩無聊,這時

候的狀態,讓人從內心裡感到喜悅,也很容易看到周圍的某件小事就覺得好玩好

笑。但好景不長,過了一陣這種美好的狀態就逐漸消失了,腳底難忍的疼痛浮現

出來,同時還胸悶、氣喘。問老師,老師說是不是以氣管不太好,這是身體在自

行調整,下午應該就好了。我上呼吸道確實不太好,因為小時候感冒多,動不動

就扁桃體發炎、支氣管發炎,現在也有慢性鼻炎和併發的輕微的咽炎。

由於作息還不適應,原地經行又是三種練習方法中最累的一種,這天中午睡

午覺了,一睡一個小時。可能因為睡覺的緣故,下午一開始的時候精神很好,又

出現了上午那種清明、快樂的狀態,之後這種狀態又消失,原地經行引起的疼痛

又難以忍受起來,而且仍然伴隨著呼吸困難的症狀。這時候還升起很多妄念,懷

疑啊、想放棄練習像別人一樣去休息啊之類。

這種舒服和難受的狀態反反復複出現的情況,在我以前讀過的禪修心得中並

沒有提及,大家一般都是說,過了某個難受的極限狀態之後,就一切清爽了。所

以在小參的時候就這個問題請益老師,老師說,覺性的強弱本來就是波動著的,

在這些反反復複的狀態是交替進行,螺旋式上升的。身體難受、心生抗拒的狀態

有時候是身心的假像,識破它之後尤其要在這時堅持用功,對覺性的增長加分更

多。痛苦的時候要和覺性在一起,不和痛苦在一起,和痛苦在一起你就會一直痛

苦。只有活魚才會逆流而上,死魚只能順流而下,大家都要做活魚。晚上又出現

了一次舒服的狀態與不舒服的狀態的交替。但一想到這時候用功更能加分啊,就

一直堅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覺性在一起了的緣故,這時雖然身體痛苦,

妄念倒並不是很多。

其實在原地經行的這幾天中,我對覺知一直沒有確切無疑的把握,有時

候踏著踏著就會懷疑自己是在感覺而不是在覺知’,每當這時候,就會把

直接去知道……’這句話拿出來再體驗一遍。這段時間中,身體的覺知能力時

強時弱,也促使我懷疑自己的練習方法是否正確。儘管每次找老師驗證我的修行

體驗,老師都一直持肯定態度,我也不敢輕易相信。一直要到第六天和第七天,

我才真的肯定自己明確知道什麼是覺知,並且有能力能在練習中檢查自己是否在

覺知。

這天晚上,老師要求我和另外好幾個師兄在接下來的三天裡繼續原地經行,

除了喝水和上廁所,不能離開墊子。

 

第三天

好壞兩種狀態的交替出現,這一點跟第二天差不多。但老師覺得今天學員的

疑問會比較少,所以臨時通知把小參開始的時間推遲半個小時。其實在小參正常

開始的那個時間之前,我就已經非常累了,就盼著鐘響,可以休息呢。結果這一

推遲,難受的狀態就爆發出來。渾身發軟、氣喘、一個接一個打哈欠、腳非常痛、

對腳與地面的觸碰覺知極其模糊。雖然很難熬,每一分鐘都那麼漫長,但有了前

兩天的經驗,就極力忍耐,相信堅持一下就會克服過去的,可惜在狀態過去之前,

小參時段的鐘就響了。我知道,這種狀態必然會再次出現,只能等到那時候再忍

受和克服了。

果然,晚上練習一陣之後,那種狀態又來了。這時候我不得不扶著牆來繼續

練習,在這之前,我練習的時候一直都沒有扶過牆。在最極限的時候,除了發軟、

打哈欠、大口喘氣、覺知不明以外,下頜都不由自主地因為痛苦而顫抖。那時,

我從窗玻璃的映射中發現,這和我以前因為極度生氣和傷心而哭泣時的狀態何其

相似!這難受的一陣過去之後,心情又變得非常平靜,但腳底的疼痛到這時候真

是難以克服了。所以這天晚上的練習,我最後偷懶了 20 分鐘。

 

第四天

今天早起之後感覺極其疲倦,聽法談時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白天的大部分

時間都被這疲倦感佔據。法談中說過,疲倦感也是修行中會出現的障礙,要克服。

所以仍然堅持練習,直到下午的最後兩個小時才了然清醒。晚上練習時頭腦繼續

保持清醒,可是腳痛還是難以克服,所以最後的 20 分鐘又偷懶了……

 

第五天

早晨起床之後仍然昏沉,聽法談時不能集中注意力。練習時昏沉感並不是很

重,卻很難趕走,那種感覺,真的就像豬油蒙了心這句話說的那樣。其實從

第二天開始,每天早上昏沉感的濃重程度都是逐日遞減的,這種較稀薄昏沉

感,似乎反而更難以趕走,而達到那種完全清明的狀態。這天很倒楣來例假了,

從本科時候開始,在絕大多數時候,第一天都會那麼幾個小時有比較強的疼

痛,這本來也是我比較擔心的問題。但這次可能由於前幾天從早到晚都在運動,

疼痛非常輕微,在覺性較強的時候甚至不痛,總體來說不影響練習。

這一天時常出現的負面狀態是煩躁情緒。在煩躁情緒的間隙,也有一些比較

清明時段。在這些時段中,總是時常湧現對以前聞思的佛學概念的理解。比如在

排隊去吃早飯的路上,那時候處於一種清醒愉快的狀態,突然覺得好像可以體會

到大悲咒裡面廣大的悲心了,甚至有真言一念出口,法界就會相應的感覺,那種

神聖和深邃,使人從心底裡想要歡喜膜拜。原地經行的時候,有陣又覺得自己好

像能夠完全融匯大乘’、‘小乘了,然後感到《法華經》果然偉大(以前法

華經看了一部分就看不下去,覺得吹得天花亂墜,實際內容嘛也只不過就是幾個

比喻),發心回去要重新閱讀。有一陣還想起桐柏宮張高澄道長在博客裡面說過,

判斷一個人是否有修為,要看他是否妙樂常在’,還說修行人高興不能超過 3

秒鐘、生氣也不能超過 3 秒鐘(還是三分鐘?記不清了),那時覺得自己完全可

以理解這樣的言論了:有覺性才會不苦,不苦也就包含不抓取世俗的快樂

層意思,也就是妙樂’,因為妙樂了,所以不管是高興還是生氣,都不會

被其所牽。原來佛道兩家都會修覺性啊,原來兩家的相通之處比想像中還多啊!

不過有個問題當時出現,卻一直到後來都沒有想明白,就是心與物究竟是一元還

是二元?——這個等到將來再探討吧。

但是在這天下午將近小參的時間,最後一個清明的狀態出現之後,我突然覺

得,這一切都是苦。煩躁、疲勞、昏沉的狀態固然苦,清明的狀態其實也苦,那

些領悟帶來的歡喜也是苦,因為都是折騰,反復地折騰,你方唱罷我登場。我想

我這時候真的瞭解苦諦了。無常,兩種狀態都不是恒常的。無我,是沒有一個我

呀,這些心理內容都像客人一樣來來去去,是客人,哪裡是我呢?既然兩種都是

苦,兩種我都不想要,那應該怎麼出離呢?

去問老師,老師說還有第三種狀態,就是清淨無染、恒常自性的顯現,對任

何境界不排斥也不喜歡,就是彼岸。晚上練習的時候比較平靜,對境界似乎也可

以不喜不拒,對腳痛也較能忍受,但自我感覺是聽了老師的話之後,有心理暗示

在裡面,在情緒上有一定的理性在干涉。真正的第三種境界,還有待繼續用功。

 

第六天

原地經行了五天,腳底都長老皮了。老師終於宣佈,從這天開始大家可以自

由選擇練習內容了。我就開始練習手部動作。昏沉比原地經行的時候容易出現得

多。中午下雨,禪堂關著窗戶非常悶熱,我就搬了墊子到長廊下練習。陣雨之後,

突然體會到這幾天來一直聽聞的覺性如鏈這四個字的含義。隨著手部的不斷

運動過,覺性也連續不斷,仿佛是挽在兩手之間的毛線,一直存在。而覺性一直

存在的時候,對外境的感覺是:我可以看、可以聽,但是心好像是拴在兩手間的

毛線上,始終留在這裡。即使手部動作暫時中斷一會兒,再回來繼續做動作,覺

性之鏈還是能接續起來。這種感覺持續一陣之後也會消失。這一天分別在三個時

段產生過這樣的感覺。

由於習慣了前幾天的境界不斷,這一天除了昏沉之外境界不多的狀況,讓我

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是不適合練習手部動作,而應該回去原地經行。但因為老

師提前說過,今天大家要依靠覺性自己解決問題,不到實在練習不下去的時候不

要去問他,甚至連小參都取消了。所以我想還是試著自己做決定吧。晚飯後我原

地經行了半個小時,認為與手部動作相比,原地經行時對覺性的感知不夠細膩,

還是回去繼續練習手部動作比較好。至於昏沉,那是要去克服的,而不能只是逃

避它。

 

第七天

仍然是在和昏沉的搏鬥中進步著。

中午沒睡覺到禪堂練習,隨著一個覺察當下的身心實相的念頭出現,眼

前好像突然一亮,連視野都似乎變開闊了。頭腦一片清明,就好像吃了薄荷糖。

我好像脫離了身體的束縛,客觀地觀察自己,手的動作、盤坐的雙腿的觸覺在同

一時間了了分明。又好像整個身體被包裹在一個叫做覺知的氣場裡。盤坐的腿有

些痛,但因為我變客觀了’,所以我發現自己能夠選擇隨順它,讓它休息,也

可以完全不管它。那時候對身體的那種覺察,我明確地知道了,這就是覺知!那

時候我也發現照見這個詞,真是妙,真是貼切!

於是我一直做動作,希望這種狀態可以保持久一點。這時候一位同修從外面

進來,問我什麼是覺知,說要驗證一下她所體會到的是不是覺知。我不好推辭,

何況現在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清晰感體會著、理解著覺知。於是我根據我當時的

體會——而不是通過回憶老師的法談——訴她,覺知是人人本具的,跟‘

混在一起,只是人被煩惱所遮蔽就看不見它、不能把它提煉出來。我那時知

道她的覺性就在那裡,可是她卻沒辦法自己看到。後來才想到,那時我想表達的

意思,就跟《圓覺經》說如來藏性的那個比喻一樣:如銷金礦,金非銷有’。

我還覺得,從言行態度上,我能直接覺察到這位問問題的同修與我斜前方和她對

話的另一位元同修,是否已經體會到了覺知。

儘管努力維持,這種狀態還是慢慢消失了。我好像從外面又回到了自己身體

裡,手部動作漸沉重,也不能再輕鬆無視腿部疼痛的牽引了,頭腦裡面的薄荷也

慢慢揮發了。但有這經歷之後,我對禪宗的一些表述有了新的體會,就像從隔著

玻璃觀望變為親自觸摸到一樣比如那首著名的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勞關

……’的偈子,以及日本電影《禪》中身心脫落,脫落身心這句表述,這

時候我相信覺性真的就是自性了。

晚上經行和手部動作的時候左腎處酸脹。但結束練習之後又慢慢好了。

 

第八天

這一天在我的原計劃中,是希望通過用功練習,再找回 7 日中午所體驗到的

那種狀態。如果知道怎樣達到那種狀態,甚至使其保持的話,回去之後就可以幫

助別人找到覺知了,而明白什麼是覺知,這是能否如法修習隆波田內觀的關鍵。

但那種狀態就是無論怎樣都不出來,不僅如此,整個白天都籠罩在昏沉陰影

中,似乎覺知都變得渾濁晦暗了。所以心情非常不好。有時在禪堂裡練習手部動

作,看到窗外經行的同修都會起嗔,有時又會遷怒於同寢室的同修,因為自己前

一天晚上沒守住禁語戒,忍不住參加她們的臥談了(慚愧!),所以沒睡好。傍

晚下起陣雨,看到窗外雨水沖刷著寺廟的屋簷,然後連成線流下來,又想到了《禪》

這部電影裡寺廟下雨,三位禪師在房間裡打坐的橋段。一時間突然看清了自己在

貪、嗔,而這就是造成一天中內心痛苦的根源。也領悟到,貪和嗔密不可分,因

為喜歡某種境界、某種想像,當它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實現、不能如己意的時候,

就會起嗔。在想到這些的時候,貪、嗔止息,內心的痛苦消失了,覺知又漸漸顯

現出來。

小參時請益老師,修行中如何區別精進與對境界的貪欲。老師說用平常心去

努力修行,就是精進。帶著很強的期待去修行,就是貪。這種貪在修行中是很容

易出現,也很正常的一種現象,等到自己發現自己所希求的目標不是那麼容易達

到時,就會自行消失。唉,我何嘗不知道平常心呢!7 日晚上還告訴自己要平常

心的,結果第二天就掉到陷阱裡了!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只有自己親自掉一次,

將來才知道怎麼去繞開,或者掉進去之後怎麼爬出來。

這一天盤坐時,左腳很容易發麻,同時湧泉穴處酸脹,如果一直不管的話,

腳會麻到失去觸覺(但還是能感受冷熱)。一開始很難判斷是自己坐姿有問題還

是修行中身體的自動調整,當天認為原因是前者。直到 9 日上午才確認,這的確

是一種身體自動調整的現象,用我們寢室一位略懂經絡的同修的話說,是在通腎

經,與左腎酸脹的現象是有聯繫的。今天早上(8  13 日)練習經行的時候,

右腳的湧泉穴也出現了相同的現象。

 

第九天

白天的主要現象是念頭很多、冒出的疑問很多,應接不暇,但心情已經能比

較穩定。

晚飯後躺在寢室的椅子裡安靜思考問題的時候,竟然發現在思考的同時還能

覺知到身體靜止的狀態。後來又跟寢室同修說話了(慚愧!),此時發現自己能

夠用覺性聽對方講話。就是在聽方說話的時候,我一方面能夠認真聽她講什

麼,但一方面又覺得心安穩、平靜,心在家裡,沒有被牽引走,非常奇妙。但一

旦輪到我說話,覺性又似乎不見了。這時候才明白,禁語這條規定確實非常必要,

因為在剛開始修習、覺性還比較弱的時候,講話確實會令覺知中斷,或影響學員

對覺知的體認。而寫字條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因為我發現在寫字的時候,我仍

能覺知到自己手部的動作。晚上練習完畢之後,覺知又沒有那麼顯著了。對於這

種波動,我已經習以為常。

8 日和 9 日晚上睡覺有輕微的失眠現象,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很多自己不喜歡

的影像。晚上和中午睡著之後夢也比較多,還都是一些讓人很不舒服的夢。我想

這應該又是修行過程中的身心反應吧。9 日晚上睡前我做了幾下翻手掌的動作,

動作停止之後,發現覺知還比較強,可以觀照到靜止的身體以及呼吸帶的起

伏。於是閉上眼睛,這時一種好像在反觀身體內部的感覺出現了,讓意識慢慢地

沉下去,我就在 1 分鐘內睡著了。這天晚上沒有令人難受的夢,再後來也都一直

睡得安穩了。

 

第十天

因為之前粗心大意地弄錯了禪修結束的具體時間,提前買好了回程火車票,

所以必須在這天上午 9 點半前離開,比整個禪修正常結束的時間要早幾個小時。

離開之前與這麼多天來都沒說過話的同修們盡情交流,又向老師請教了一些修行

方面的問題,然後與大家分享了自己的禪修體驗。獨自提前離開的時候,心裡對

這十天來已經習慣的修行生活還是有些留戀不舍的。但是這麼多天的訓練,已經

教會我怎麼樣觀察情緒而不成為其奴隸。所以我沒有像以前一樣離愁別緒浮想聯

翩,幾個小時都出不來。出了寺院的大門,走在路上,身心清明,輕鬆覺知著腳

與地面的觸碰。回到世俗中還有許多事情等待我去完成,其中就包括讓這一方便

高效的修行法門去利益更多的人。

 

總結

十天禪修,打開以前在無明的驅使下造就的結縛,對於佛法的部分理論

也有了新的體悟。而最重要、最值得經歷那麼多辛苦去換取的,就是這一整套確

實行之有效的修行方法:從原理到練習要領,從辨識陷阱到瞭解應對陷阱方法。

佛陀的十個稱號裡面,有一個是天人師’,我現在覺得一點沒錯,他真的

是了不起的教育家。在佛經中,不僅能找到詳細的修行次第與方法,還專門警告

學人要注意貪、嗔、睡眠、掉舉、疑悔這五蓋以及其他的陷阱魔障,並指出當且

僅當培養出信、精進、念、定、慧這五根五力,學生才能自發地、堅定地在修行

的正道上持續走下去。這一套教育理論,完全可以應用到其他任何世間法的學習

過程中。回想自己以前學習一些知識技能,多次半途而廢,其原因並不能簡單地

沒有毅力或者三分鐘熱情來粗暴解釋。其實更多是因為那時無明,不

能識別前行過程中的陷阱,掉了進去,五根五力也沒有生起。我昔造作諸惡業,

皆由無始貪、嗔、癡。願已生之惡法斷絕,未生之善法生起,已生之善法增長。

願眾生覺性圓滿!

羅翠寫於 2011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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