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與滅苦"

長部
蕭式球譯

“ ‘一位比丘內心離開了五欲、離開了不善法，有覺、有觀，有由離開五欲和不善法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初禪。這是第一種樂。
　　“ ‘再者，一位比丘平息了覺和觀，內裏平伏、內心安住一境，沒有覺、沒有觀，有由定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二禪。這是第二種樂。
　　“ ‘再者，一位比丘他保持捨心，對喜沒有貪著，有念和覺知，通過身體來體會樂──聖者說： “這人有捨，有念，安住在樂之中。” ──他進入了三禪。這是第三種樂。
　　“ ‘再者，一位比丘滅除了苦和樂，喜和惱在之前已經消失，沒有苦、沒有樂，有捨、念、清淨；他進入了四禪。這是第四種樂。
　　“ ‘這四種樂能帶來厭離、無欲、息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
　　“純陀，那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問： ‘沙門釋子是否常常連接於這四種樂之中呢？’
　　“你們應答： ‘賢友們，是的！這樣說是正確的，這是真實的說話，不會成為誹謗我們！’

　　25.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問： ‘賢友們，這四種樂能帶來什麼果報與利益呢？’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對他們說： ‘賢友們，這四種樂能帶來四種果報與利益。這四種果報與利益是什麼呢？
　　“ ‘一位比丘能因此而斷除三結，成為須陀洹，不會墮落惡道，肯定會得到覺悟。這是第一種果報與利益。
　　“ ‘再者，一位比丘能因此而斷除三結，貪欲、瞋恚、愚癡薄，成為斯陀含，返回這個世間一次之後苦便會終結。這是第二種果報與利益。
　　“ ‘再者，一位比丘能因此而斷除五下分結，在上界化生，在那裏入滅，不會從那世間回來。這是第三種果報與利益。
　　“ ‘再者，一位比丘能因此而清除各種漏，現生以無比智來體證無漏、心解脫、慧解脫。這是第四種果報與利益。
　　“ ‘這四種樂能帶來這四種果報與利益。’

　　26.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賢友們，沙門釋子不能持續安住在正法之中。’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對他們說： ‘賢友們，世尊．阿羅漢．等正覺有知有見，為弟子宣說終生不會違越的法義。就正如一根鐵造的因陀羅柱，柱根深埋入地底，穩固不動。同樣地，世尊．阿羅漢．等正覺有知有見，為弟子宣說終生不會違越的法義。
　　“ ‘賢友們，一位盡除了所有漏、過著清淨的生活、完成了應做的修行工作、放下了重擔、取得了最高的果證、解除了導致投生的結縛、以圓滿的智慧而得解脫的阿羅漢比丘，有九種事情是沒可能做的。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故意去殺生，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偷取別人不給自己的東西，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作出性行為，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故意說妄語，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像在家時那樣在五欲中享樂，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做出貪欲的行為，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做出瞋恚的行為，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做出愚癡的行為，一位漏盡比丘沒可能做出恐懼的行為。
　　“ ‘賢友們，一位盡除了所有漏、過著清淨的生活、完成了應做的修行工作、放下了重擔、取得了最高的果證、解除了導致投生的結縛、以圓滿的智慧而得解脫的阿羅漢比丘，這九種事情是沒可能做的。’

　　27.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賢友們，喬答摩沙門能展示出過去的無邊知見，但不能展示出將來的無邊知見，不能說出將來的事情會怎樣發生、怎樣發展。’
　　“純陀，外道遊方者就像愚人、不成熟的人那樣，認為展示知見跟智慧不相關，只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歷程與進展。
　　“純陀，關於過去，如來有宿命智，可隨自己的意欲憶起各種過去生的事情；關於將來，如來有覺悟所生的智，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一生，從此不再受後有。

　　28. “純陀，關於過去，如果是不真實、不如實的，會帶來損害的，如來不會解說這些義理；如果是真實、如實的，會帶來損害的，如來不會解說這些義理；如果是真實、如實的，會帶來利益的，如來在時機適合時會解說這些義理。
　　“純陀，關於將來……
　　“純陀，關於現在，如果是不真實、不如實的，會帶來損害的，如來不會解說這些義理；如果是真實、如實的，會帶來損害的，如來不會解說這些義理；如果是真實、如實的，會帶來利益的，如來在時機適合時會解說這些義理。
　　“純陀，不論在關於過去、將來或現在的法義之中，如來都是一位適時說話者、說真話者、說真義者、說法者、說律者，因此稱之為如來。

　　29. “純陀，如來清楚知道所有天神、魔羅、梵天、沙門、婆羅門、國王、眾人的見、聞、覺、知、證、尋、意行，因此稱之為如來。
　　“純陀，如來由證得無上覺悟的時候至入無餘湼槃的時候，其間所說、所述、所分析的從不謬誤，因此稱之為如來。
　　“純陀，如來怎樣說就怎樣做，怎樣做就怎樣說。由於怎樣說就怎樣做，怎樣做就怎樣說，因此稱之為如來。
　　“純陀，如來在這個有天神、魔羅、梵天、沙門、婆羅門、國王、眾人的世間之中是征服者．無敵者．全見者．全能者，因此稱之為如來。

　　30.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賢友們，如來死後還存在。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對他們說： ‘賢友們，世尊不解說這些論點。’
　　“……如來死後不存在……
　　“……如來死後既存在也不存在……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賢友們，如來死後既不存在也不是不存在。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對他們說： ‘賢友們，世尊不解說這些論點。’

　　31.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賢友們，為什麼喬答摩沙門不解說這些論點呢？’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對他們說： ‘賢友們，這些論點沒有意義，不連接正法，不是梵行的基礎，不能帶來厭離、無欲、息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因此世尊不解說這些論點。’

　　32.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賢友們，喬答摩沙門解說什麼義理呢？’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對他們說： ‘賢友們，世尊解說什麼是苦，世尊解說什麼是苦集，世尊解說什麼是苦滅，世尊解說什麼是苦滅之道。
　　“ ‘賢友們，世尊解說這些義理。’

　　33.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賢友們，為什麼喬答摩沙門解說這些義理呢？’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對他們說： ‘賢友們，這些義理有意義，連接正法，是梵行的基礎，能帶來厭離、無欲、息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因此世尊解說這些義理。’

　　34. “純陀，那些依過去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應要解說的我都已經為你作出解說，不應解說的我也為你指出不作解說的原因；那些依未來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應要解說的我都已經為你作出解說，不應解說的我也為你指出不作解說的原因。
　　“純陀，什麼是依過去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呢？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我和世間常恆。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我和世間斷滅……
　　“……我和世間有常有斷……
　　“……我和世間非常非斷……
　　“……我和世間由自己所造……
　　“……我和世間由他人所造……
　　“……我和世間由自己和他人所造……
　　“……我和世間不是由自己和他人所造，它的生起沒有原因……
　　“……苦和樂常恆……
　　“……苦和樂斷滅……
　　“……苦和樂有常有斷……
　　“……苦和樂非常非斷……
　　“……苦和樂由自己所造……
　　“……苦和樂由他人所造……
　　“……苦和樂由自己和他人所造……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苦和樂不是由自己和他人所造，它的生起沒有原因。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35. “純陀，那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我和世間常恆。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我會前往他們那裏，然後對他們說，我不認同他們的說話，這是什麼原因呢？不同人對這個論點有不同的想法；我看不見這些論點能跟我的智慧有相近的地方，更遑論超越，只看見我的論述比他們的優勝。

　　36. “……我和世間斷滅……
　　“……我和世間有常有斷……
　　“……我和世間非常非斷……
　　“……我和世間由自己所造……
　　“……我和世間由他人所造……
　　“……我和世間由自己和他人所造……
　　“……我和世間不是由自己和他人所造，它的生起沒有原因……
　　“……苦和樂常恆……
　　“……苦和樂斷滅……
　　“……苦和樂有常有斷……
　　“……苦和樂非常非斷……
　　“……苦和樂由自己所造……
　　“……苦和樂由他人所造……
　　“……苦和樂由自己和他人所造……
　　“純陀，那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苦和樂不是由自己和他人所造，它的生起沒有原因。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我會前往他們那裏，然後對他們說，我不認同他們的說話，這是什麼原因呢？不同人對這個論點有不同的想法；我看不見這些論點能跟我的智慧有相近的地方，更遑論超越，只看見我的論述比他們的優勝。
　　“純陀，這些依過去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應要解說的我都已經為你作出解說，不應解說的我也為你指出不作解說的原因。

　　37. “純陀，什麼是依未來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呢？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有色身。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沒有色身……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有色身也沒有色身……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沒有色身也不是沒有色身……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有想……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沒有想……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有想也沒有想……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沒有想也不是沒有想……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便會斷滅，什麼也沒有，不再存在。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38. “純陀，那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有色身。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我會前往他們那裏，然後對他們說，我不認同他們的說話，這是什麼原因呢？不同人對這個論點有不同的想法；我看不見這些論點能跟我的智慧有相近的地方，更遑論超越，只看見我的論述比他們的優勝。

　　39.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沒有色身……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有色身也沒有色身……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沒有色身也不是沒有色身……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有想……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沒有想……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有想也沒有想……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既沒有想也不是沒有想……
　　“純陀，那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持這種見解： ‘一個健全的實我在死後便會斷滅，什麼也沒有，不再存在。只有這才是真諦，其餘都是沒有意義的。’ 純陀，我會前往他們那裏，然後對他們說，我不認同他們的說話，這是什麼原因呢？不同人對這個論點有不同的想法；我看不見這些論點能跟我的智慧有相近的地方，更遑論超越，只看見我的論述比他們的優勝。
　　“純陀，這些依未來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應要解說的我都已經為你作出解說，不應解說的我也為你指出不作解說的原因。

　　40. “純陀，我宣說的四念處，能使人斷除與超越那些依過去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和那些依未來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什麼是四念處呢？
　　“純陀，一位比丘如實觀察身，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受，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心，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法，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
　　“純陀，我宣說這四念處，能使人斷除與超越那些依過去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和那些依未來時段來推測、立論的見。”

　　41. 這時候，優波婆那尊者站在世尊背後為世尊扇涼，他對世尊說： “大德，真是罕見，真是少有！這段法義很清淨，這段法義極清淨！大德，應怎樣稱這段法義呢？”
　　“優波婆那，既然這樣，就稱這段法義為 ‘清淨’ 吧。你要好好受持它。”
　　世尊說了以上的話後，優波婆那尊者對世尊的說話心感高興，滿懷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