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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路》
  隆波帕默

知苦或者毗缽舍那的修行,有如下的重要原則:
1、需要覺知正確的所緣
必須覺知名色(5)。如果覺知世俗諦(概念性)的所緣、涅槃或空,皆是行不通的。有些修行者竭力將涅槃或空作為所緣,這是錯誤的,因為世俗諦(概念性)的所緣以及涅槃,並不是苦。

修行者需要知苦,也就是覺知名與色,這樣才能夠根除邪見——初步階段是斷除“名色是我”的邪見,最終則是不再執取名色。

2、需要有正確覺知所緣的方法
首先,必須覺知自己,覺知身、覺知心,不迷失在世俗諦或念頭的世界裡。

第二步,必須覺知當下正在呈現的色或剛剛滅去的熱呼呼的名。

第三步,覺知之後,別無多餘的造作。覺知到了,就結束了。

如果時常這樣頻繁的生起覺知,最後就會生起智慧——照見名色的實相:無常、苦、無我。此等領悟一旦現前,先前以為“名色是我”的邪見將首先被根除,隨後,對於名色的執取也會被解除。

注(3)四聖諦,即苦、集、滅、道。

注(4)須陀洹(入流者),已進入必定趣向涅槃之流,已斷除了最粗的三結:身見結、疑結與戒禁取結,對佛法僧有不可動搖的信心,也解脫了一切導致惡道輪回的煩惱。其行為特徵是堅守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與不飲酒。

注(5)名色,簡單來說,名指心,色指身,但並不精確。

 

接下來,請允許對修行方法做簡單介紹,以便那些尚不知如何實踐的道友們動手一試:

1、選擇適合自己根器或秉性的禪修所緣
欲貪型的人,天性中比較突出的特點是:愛漂亮、愛美、愛舒適、愛快樂。此類型適合觀身(修習身念處);若覺性與智慧圓滿之後,適合於觀受(修習受念處)。

思維型的人,此類人的天性是容易多想,擅長於思維、分析,喜歡對比、研究、爭論、辯駁,此類型適合觀心(修習心念處);若覺性和智慧圓滿之後,適合修習法念處。

2、觀身、觀受、觀心、觀法
——所言的“觀”,是指去覺知和感覺身、受、心、法,而非思維它們或者專注於身、受、心、法。

3、覺知所用的工具
      3.1覺性

覺性,就是覺知到正在呈現的名色。

覺性與諸法一樣,也是無我的,沒有任何人能夠令其生起。

當因緣具足,覺性就會生起,而無需刻意令其生起。

覺性生起的原因是——心能夠認識且牢記名色的境界或狀態。因為我們已經在修習四念處,在持續而緊隨著覺知身、受、心、法的境界或狀態。

覺性生起的瞬間,亦執行著去呵護心的職責——不善法即刻滅去,善法即刻生起。

此處的覺性(即正念)不同於錯誤的覺性(即邪念)或普通的覺性。正念,是在培育和發展初階的八正道時,用來覺知勝義諦(究竟諦)所緣(即名色)的工具,也是在聖道生起時,用來覺知涅槃的工具。而錯誤的覺性(邪念)或普通的覺性,是覺知世俗諦(概念性)所緣——世間諸善——的工具。

以下純屬作者的個人觀點,分享給道友們:正念,即只是覺知所緣,是與心同步剎那生滅的;而普通的覺性往往會僵硬地駐守或浸泡在所緣中,貌似可以恆常覺知所緣而自體並無生滅。

       3.2正定
正定——在覺知勝義諦所緣時,心是安住的,亦即在發展八正道的初級階段,心覺知名色時,是安住的;在聖道生起而覺知涅槃時,也是安住的。

此處的安住,並不是指心與所緣浸泡或寧靜在一起,而是指心沒有從勝義諦所緣跑開去覺知世俗諦所緣。簡而言之,就是在覺知名色時,心沒有迷失去找其它所緣,也沒有緊盯著正在覺知的所緣。換句話說,心是安住且中立的,既未走神也未緊盯。

正定與邪定不同。在安住的正定中,心是輕鬆的、柔軟的、靈敏的,適合於開發智慧,且在覺知名色所緣時,不會干擾或對治。正定生起的近因是,在覺知名色時,心是快樂的,而快樂之所以生起是由於具備了覺性。

邪定往往源於貪欲,想要清楚的了知所緣,於是就緊盯、專注於心或所緣。這已經生起貪與痴,取代了本該生起的智慧,因而無法照見名色的實相。這樣的心往往沉重而非輕鬆、僵硬而非柔軟、遲鈍笨拙而非敏捷靈敏,它習慣於跳進去干擾所緣,而非老老實實的覺知;它被五蓋所控制,不再適合開發智慧。

  3.3智慧
按照佛陀的教導,智慧就是:照見名色的實相。

正定是智慧生起的近因,意即——心一旦安住而能持續的覺知名色,對於名色實相的領悟與智慧將會生起。此處的智慧是指修習毗缽舍那的智慧(觀智),而非源於經典和理論學習的聞慧,也非源於思維、分析、推理的思慧。此處提及的智慧還包括更高等的出世間智慧,也就是——在聖道生起時,照見涅槃的智慧。

4、覺知身體(觀身)的方法
簡單的做法是在起步階段先修習奢摩他,因為觀身適合奢摩他型的行者。

修習奢摩他直至進入禪定——心安住變成一,所緣也是一;然後,心才可以集聚足夠的力量去穿透世俗諦所緣的身,而輕鬆照見勝義諦所緣的色,以安住之心去覺知色。

覺知色,並不是心走神到其它所緣,也不是思維身體,更不是緊盯、專注於全身或者大小各異的器官,比如:呼吸、手、腳、腹部;而是覺知色正在呈現的境界或狀態——站、走、坐、臥、左轉、右轉、屈、伸、俯、仰、吃、喝、拉、撒、說、出息、入息。

若不經思維或任何提示而能夠直接照見正在行、住、坐、臥的僅僅只是色,而不是任何眾生、人、我、我們或他們,就會領悟到心與色是寄居在一起的兩個部分:能知的是心,色則是被心覺知的對象。

5、覺知心(觀心)的方法
簡單的做法是,覺知自己,不走神、不思維、不緊盯。

對於心中生起的任何感覺或狀況,緊隨著去覺知它們,就會了知實相——它們僅僅是名,不是任何眾生、人、我、我們或他們。重要的是會同時明白:色是心寄居的對象。

無論行者在起步階段選擇觀身還是觀心,之後必然能夠既覺知身也覺知心,直至最終照見身心呈現三法印。

6、覺知自己
覺知自己,是很難理解的狀態。大家都以為已經在覺知自己了,可是事實上,在此世間,很難找到真正覺知自己的人。

因為人類與一切眾生都習慣把心往外送,迷失在六根門去關注呈現在眼、耳、鼻、舌、身、心方面的世俗諦所緣。只有微乎其微的人會覺知自己,從念頭的世界中醒來,真正了知呈現在眼、耳、鼻、舌、身、心方面的名色所緣。

7、覺知與迷失是相對的兩面
心一旦迷失於去看色(影像)、迷失於去聽聲音、迷失於去聞氣味、迷失於去嚐味道、迷失於身體接觸、迷失於想,以及迷失於緊盯或專注,就會忘記名色(身心)。那時,醒著的只有身,心已經在做夢了。

然而,心若牢記那些生起的境界或狀態,一旦它們再現,覺性將會自動生起,心自動的覺知自己,即刻成為覺知、覺醒、喜悅的狀態。比如,最頻繁生起的迷失是迷失於想,當我們迷失於想的時候,有時只關注所想的內容,有時則連正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何時生起覺性及時知道心的狀態——正在迷失於想,何時就即刻醒來或者抵達覺知自己的狀態。

覺醒的人將會了知勝義諦所緣的實相,立即照見名色或身心之中沒有任何一個部分是“我”。事實上,“我”的感覺僅僅源於念頭。一旦跳脫出念頭,身心將會展現實相——僅僅只是名與色,沒有“我”或“他”。

8、根除邪見
一旦生起覺性而能夠持續的覺知名色,心會慢慢累積智慧——一點一滴地明白與領悟名色的實相。到了某一點,心進入安止定,然後即刻生起清除邪見(即“名色是我”)的流程。

不再認為“名色是我”或者“我是名色”的人,已經根除了身見結,被稱為初果須陀洹聖者。

9、心放下其他一切,只執著於心
繼續緊隨著覺知名色(身心),覺性與智慧將會更加靈敏,煩惱習氣的力量則開始減弱,心清楚的照見一切事物均呈現無常、苦或無我,在世間根本找不到任何真正的依靠。

如此一來,心會放下對於外在一切的執取,僅執著心本身作為依靠。因為,心已經照見——何時生起欲望或執取,就會苦;若沒有欲望或執取,則不苦。於是,心開始只與心自身在一起,從此無需呵護而能安住,擁有圓滿的禪定。

10、清楚照見聖諦
當覺性與智慧圓滿到極致,行者將會洞悉實相——心本身也是變化的,心自身就是苦。換句話說,並不只是接觸不好的境界或所緣才會苦,而是心本身與周圍環境是一體的——內法是心,外法是所有其它事物。所有的感覺、念頭,乃至地球、宇宙,全部屬於世間,全是純粹的苦,全都無法被主宰。自此,心自動放下心,心把心還給世界,那種感覺就像是心從蘊中解脫出來,不再與蘊有任何牽連,蘊也無法再進入心,心廣袤到含容了整個宇宙,無來亦無去。如此壯觀宏偉的法——從未消失,它清楚且圓滿的呈現在眼前。

11、此法即是苦之止息
佛教的修行一旦抵達終點,行者就會感到——此法即是苦的止息,是蘊與所有煩惱欲望的終結處。

最後再與各位道友分享幾句:
事實上,修行是很簡單的。越簡單反而越難,因為我們想不到它竟然簡單到這種程度。所以,與其艱苦卓絕地造作出各式的修行(它們幾乎全是行蘊之中屬於善的造作——是在無明的驅力之下創造出來的,認為修行很好就會成為阿羅漢),還不如及時返觀,識破暗地裡的演繹與造作的心。

一旦及時的識破暗自造作的心,一切造作便會自行滅去。一旦所有的造作滅去,“我”的感覺便無法存留;蘊或名色,將在眼前演示“五蘊皆空”。因為“我”的感覺純粹源自於思維和造作,所以一旦看到——心是心、蘊是蘊,心不再抓取蘊,便沒有了承接心苦的載體,心苦便無法存在。此即是當下心苦的終結!而五蘊離散的那一天,則將是徹底的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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