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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四聖諦 上

 

 

隆波帕默尊者

2017年8月20日A|泰國解脫園寺

 

學法與修行,要頻繁地訓練覺性。

 

一定要能夠把修行真正運用到現實生活里。假如僅僅只是在參加禪修營以及禮佛和念經的時候很厲害,這樣的技藝就太過羸弱了。

 

我們一定要讓修行與現實生活能夠水乳交融,無論行、住、坐、臥,都要帶有覺性,除了需要用思維去工作以及熟睡這兩個時段之外。

 

用思維去工作與睡著的時段是無法修行的,其餘的時間則全都可以用來修行。因此,我們要努力頻繁地覺知自己,行、住、坐、臥、吃、喝、做、說、想,都要帶著覺性。

 

當身體在行、住、坐、臥、吃、喝、做、說的時候,我們都要不斷地覺知;如果心開始想——有時想到好的,有時想到壞的,有時想了之後有快樂,有時想了之後有痛苦,有時想了之後會有貪、嗔、痴或善心生起,這一切我們都要有覺性地去知道。想了之後,生起了苦、樂,要知道;生起了善、惡,也要知道。

 

跟隨隆波學法,就是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如果以武術來類比,這是笑傲武林的絕頂功夫,因為它完全融入進了我們的現實生活中。每向前邁一步,都是在發展覺性;坐著,是在發展覺性;躺著,也帶有覺性。除非是真要睡著時,才可以慢慢鬆開覺知,讓心放鬆開來,那樣很快就會睡著;如果覺性太強,就會睡不著——用不著為此驚慌。

 

因此,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行、住、坐、臥、吃、喝、做、說,都要有覺性;心在想,也要有覺性。

 

我們的心總是在變化,當眼睛看見物體、耳朵聽到聲音、鼻子聞到氣味、舌頭嚐到味道、身體有接觸、心跑去想了,心就會變化。比如,當我們的眼睛看見色、看到美女,心就生起貪欲、生起喜歡的感覺,於是心就會變化,那是由於接觸到眼、耳、鼻、舌、身、心的所緣所致。接觸到心方面的所緣,是指「心去想」。想到這件事會快樂,想到那件事會痛苦,想到其他事會生起貪、嗔、痴。

 

我們要有覺性不斷地緊隨著去知道身心的變化,這稱為「在日常生活之中修行」。

 

如果覺知更細膩——呼氣,覺知;吸氣,覺知;身體行、住、坐、臥,覺知;身動,覺知;身體靜止,覺知。要常常地覺知。眼、耳、鼻、舌、身、心接觸所緣之後,心就會變化:有時生起苦,有時生起樂,有時生起善,有時生起貪、嗔、痴,我們都要去覺知。

 

不改造,不對治,如其本來面目地知道。就是這樣持續訓練。然後,每天安排一段時間用於固定形式的修行,那樣做可以增長心力,也能增強禪定的力量。

 

假如只是一味地在日常生活中發展覺性,時間一久,心沒有了力量,修行就不是真的了。

 

跟中國人分享一下,隆波從兒時開始修行,七歲就實踐、修習安般念。吸氣念「佛」,呼氣念「陀」,然後數「一」;吸氣「佛」,呼氣「陀」,數「二」……一旦心開始寧靜,計數就消失了,只剩下吸氣「佛」、呼氣「陀」,心不再計數。

 

剛開始修行時,由於心非常動蕩,就像是用三根繩子去捆綁心:第一根是呼吸,第二根是「佛陀」(名號),第三根是計數——去知道呼吸了幾次。一旦心趨於寧靜,掙扎程度不顯著了,就無需再多用繩子了,吸氣「佛」、呼氣「陀」,就夠了。心更寧靜,「佛陀」也消失了,只剩下呼吸。呼氣,覺知;吸氣,覺知。等到心進一步寧靜,呼吸也消失了。那時呼吸越來越淺、越來越淺,最後停駐在鼻端,只有一點點氣息;最終完全停止,根本感覺不到呼吸;隨後它變成光。光生起時,隆波就接著去觀光。

 

當我們覺知呼吸時,經典稱之為「遍作相」。呼吸消失,變成了光,稱之為「取相」——中文有這些術語嗎?真棒!這些術語連泰國人都不懂,有機會可以譯給泰國人聽。

 

一旦變成光,沒有了呼吸,就無息可觀了。身體許久才呼吸一次且極其微細,隆波就轉而去觀光明。一旦心極嫻熟地與光明在一起,光明有時就可以縮小,不斷地縮小,縮得越小濃度越高;有時這個光明又可以無限擴大,可以擴張到像太陽一樣巨大……類似地。這屬於「光遍」,收穫的是奢摩他。

 

當我們的心聚焦於光,這稱為「尋」;心和光打成一片,這稱為「伺」;隨後有喜、樂、「一心」生起。

 

隆波在達到這點之前就迷了路,一旦呼吸變成光,就開始想知道、想看見些什麼。於是,光就像手電筒一樣,照到哪裡就可以感知到哪裡。(對著有這樣經歷的弟子問)對嗎?哦喲!無事不知、無事不曉,除了回看自己,別人是怎樣的全都知道。後來常常回看自己,情況才慢慢好轉——可以看到自己了。

 

最開始隆波跟隨光跑去遊覽外面的大千世界,想去遊歷天堂,就真的可以看到天堂,然而不曉得所見的天堂是真是假,也許只是心自欺欺人而構建出來的。因此,隆布敦長老喜歡如此開示:「看的時候,‘看’本身是真的,但是所見的事物也許不是真的。」因此,把心外送出去遊逛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不久以後,隆波又發現天神是先於人類擁有無土培植技術的,人類的無土培植技術是後引進的。心就這樣跑去外面遊玩,非常享受,樂不思蜀。

 

某天隆波突然想到:自己去看天神們,他們享有美味的食物,自己卻吃不到;他們有絢麗美妙的花園,自己卻待不了;他們的房子非常漂亮,自己卻無法居於其中。僅僅看到別人擁有的事物,就像是去富翁家參觀了一圈,自己卻並未成為富翁,而且也不能住進他家——根本沒有發現這有任何意義可言。同時隆波也開始害怕——如果跟隨光跑出去以後碰到了鬼,該怎麼辦?隆波曾是很怕鬼的,跟著光跑出去後看到鬼,那就糟糕了!

 

於是,隆波重新開始訓練,從此不再跟著光跑。呼吸、呼吸,不讓覺性缺失。在呼吸變成光之前,心一直有覺性地與呼吸在一起。呼吸一旦變成光,心便開始抓住光,這是「尋」;心與光在一起,成為「伺」,和光打成一片;喜、樂、「一心」生起之後,繼續不斷地觀照。

 

而後隆波發現:心需要去觀光,這依然是沈重的包袱。一旦看到心去看光是有負擔的,便放下包袱,返觀自心,於是得到了知者的心。

 

隆波雖然獲得了知者的心,卻不知其有何用,也就還是一直那樣訓練,不斷地覺知。接下來,即便是在日常生活里,在行、住、坐、臥的時候,也都有知者臨在。每一天,這個知者都在,幾乎不會消失,即使消失也只消失很短的時間,很快又會回來。這個「知者」非常穩健,整日獨立凸顯。

 

後來隆波見到高僧大德,比如隆布信長老,他稱隆波為「知者」,賜給隆波的法名就是「知者」,意思就是:心毫無刻意地作為知者而臨在。那是訓練了二十二年禪定的結果——心有力量。

 

隆波就這樣訓練了二十二年的安住型禪定,卻不曉得接下來要如何做,只是想著:如果頻繁修習禪定,有一天便能夠體證道、果、涅槃。可是修行了二十二年,仍未體證道、果、涅槃,一直只是那樣寧靜、那樣覺知自己,沒有什麼收穫,只得到快樂和寧靜而已。

 

當查閱佛法書籍時,看到高僧大德們教導「思維身體」,於是隆波便試著思維身體:去看頭髮。因為心有禪定——隆波以前的頭髮很長,和大家差不多,不像現在這樣短。去看頭髮的瞬間,頭髮徹底消失,因為定力非常強;沒有了頭髮,只剩下頭皮,又繼續去看頭皮,頭皮也消失了;接著又看到頭骨,頭骨也消失,脖子完全斷掉。

 

因為禪定的力量非常強,看到哪裡,哪裡就完全消融。頭斷掉,沒有了頭,只剩下身體;又看身體,皮肉全消失了,只剩下骨頭;繼續看骨頭,骨頭完全爆開,炸成細小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再繼續看碎片,最後它們變成光;變成光後消融於整個宇宙,消失之後,心又返轉回來。

 

因為定力很強,整個過程沒花幾分鐘。觀身,身體竟然爆炸,接下來隆波就不知道怎麼辦了。身體沒有了,只剩下單一的心,一旦恢復身體感,隆波的蘊便又自動分離,因為明白了身與心是兩回事。

 

隆波終於向前邁進了一點點,提升了一點點,但是卻不知道這是修行的出路,因為沒有高僧大德教導。隆波是跟隆波李尊者學習安般念的,那時自己才七歲,而且尊者在兩年後就圓寂了,所以還沒有機會學到毗鉢捨那,只學到了奢摩他。而隆波如此訓練了二十二年。有作為知者的心,看著身體工作,心是觀者,但還沒有從三法印(無常、苦或無我)的角度去觀察。沒看到三法印,只是看到身是一個,心是另一個,如此而已。

 

在我們能夠分離名色時,仍未契入毗鉢捨那。分離名色在經典中稱為「名色分別智」——具備了可以分離名與色的智慧。但是名與色(身與心)的分離還不是毗鉢捨那,毗鉢捨那必須照見每一色法、每一名法的生滅是呈現三法印的——那才是毗鉢捨那。

因此,隆波那時還沒有修習毗鉢捨那,只是在見到隆布敦長老之前就可以分離名色了。

 

待續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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