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與滅苦"

長部
蕭式球譯

二十九．清淨經

　　1. 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釋迦人的沙摩村，韋提若的芒果林講堂。
　　這時候，尼乾陀．若提子剛在波婆命終。在尼乾陀．若提子命終後，尼乾子分裂成兩派，他們互相爭論、爭吵、爭執，常以口舌作為兵器互相攻擊： “你不知這些法和律，我知這些法和律，你怎會知這些法和律呢！你的方法錯誤，我的方法正確。我有條理，你沒有條理。應在之前說的，你之後才說；應在之後說的，你之前便說。你改變想法了，你被駁倒了，你被斥責了。如果可以的話，去解困吧，去弄清楚吧！”
　　這情形就像尼乾子互相殺戮那樣，尼乾陀．若提子的在家白衣弟子開始厭惡、不喜歡、背離那些尼乾子。
　　由於那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和律，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因此導致尼乾陀．若提子的紀念塔崩壞，令弟子失去皈依處。

　　2. 純陀沙彌曾在波婆雨季安居，他前往沙摩村，去到阿難尊者那裏，對他作禮，坐在一邊，然後把以上的事情告訴阿難尊者。當純陀沙彌說了這番話後，阿難尊者對他說： “純陀賢友，有這個消息，應要見一見世尊。純陀賢友，讓我們一起前往世尊那裏，把這件事情告訴世尊吧。”
　　純陀沙彌回答阿難尊者： “大德，是的。”

　　3. 於是，阿難尊者和純陀沙彌一起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然後坐在一邊。阿難尊者把以上的事情告訴世尊。
　　“純陀，那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和律，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

　　4. “純陀，老師不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義，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若弟子在那些法義之中不法隨法行、不正向、不依法而行，背道而馳，人們應對他說： ‘賢友，你有得著，你有善得！你的老師不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義，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而你在那些法義之中不法隨法行、不正向、不依法而行，背道而馳！’
　　“純陀，老師在這裏要受譴責，那些法義在這裏要受譴責，那個弟子在這裏要受讚揚。
　　“純陀，人們若對他說： ‘尊者，那是你老師所宣說的法義，你要行踐那些法義。’ 無論是教人行踐的人、被教而行踐的人或自己行踐的人，全部都會為自己帶來很多罪業。這是什麼原因呢？那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和律，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

　　5. “純陀，老師不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義，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若弟子在那些法義之中法隨法行、正向、依法而行，著手修習，人們應對他說： ‘賢友，你沒有得著，你沒有善得！你的老師不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義，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而你在那些法義之中法隨法行、正向、依法而行，著手修習！’
　　“純陀，老師在這裏要受譴責，那些法義在這裏要受譴責，那個弟子在這裏要受譴責。
　　“純陀，人們若對他說： ‘尊者，你一定要進入那條道路，你一定要在那條道路中精進！’ 無論是教人稱讚那些法義的人、被教而稱讚那些法義的人或受讚之後而在那些法義之中作出精進的人，全部都會為自己帶來很多罪業。這是什麼原因呢？那是解說得不好、宣講得不好的法和律，不能帶來出離，不能帶來平息，不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

　　6. “純陀，老師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好、宣講得好的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若弟子在那些法義之中不法隨法行、不正向、不依法而行，背道而馳，人們應對他說： ‘賢友，你沒有得著，你沒有善得！你的老師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好、宣講得好的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而你在那些法義之中不法隨法行、不正向、不依法而行，背道而馳！’
　　“純陀，老師在這裏要受讚揚，那些法義在這裏要受讚揚，那個弟子在這裏要受譴責。
　　“純陀，人們若對他說： ‘尊者，那是你老師所宣說的法義，你要行踐那些法義。’ 無論是教人行踐的人、被教而行踐的人或自己行踐的人，全部都會為自己帶來很多福業。這是什麼原因呢？那是解說得好、宣講得好的法和律，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

　　7. “純陀，老師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好、宣講得好的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若弟子在那些法義之中法隨法行、正向、依法而行，著手修習，人們應對他說： ‘賢友，你有得著，你有善得！你的老師是等正覺，那些是解說得好、宣講得好的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而你在那些法義之中法隨法行、正向、依法而行，著手修習！’
　　“純陀，老師在這裏要受讚揚，那些法義在這裏要受讚揚，那個弟子在這裏要受讚揚。
　　“純陀，人們若對他說： ‘尊者，你一定要進入那條道路，你一定要在那條道路中精進！’ 無論是教人稱讚那些法義的人、被教而稱讚那些法義的人或受讚之後而在那些法義之中作出精進的人，全部都會為自己帶來很多福業。這是什麼原因呢？那是解說得好、宣講得好的法和律，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

　　8. “純陀，導師．阿羅漢．等正覺出現於世上，他善解說、善宣講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若導師的弟子還沒有明確理解正法，導師還沒有將梵行完滿開示出來，也沒有為人善說美妙的文句章節，這時候導師便逝去了，純陀，在這樣的情形下，弟子會因導師的命終而心感懊惱。
　　“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他心想： ‘我們的導師．阿羅漢．等正覺出現於世上，他善解說、善宣講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但我們還沒有明確理解正法，導師還沒有將梵行完滿開示出來，也沒有為人善說美妙的文句章節，這時候我們的導師便逝去了！’ 純陀，在這樣的情形下，弟子會因導師的命終而心感懊惱。

　　9. “純陀，導師．阿羅漢．等正覺出現於世上，他善解說、善宣講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若導師的弟子明確理解正法，導師將梵行完滿開示出來，也為人善說美妙的文句章節，這時候導師便逝去了，純陀，在這樣的情形下，弟子不會因導師的命終而心感懊惱。
　　“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他心想： ‘我們的導師．阿羅漢．等正覺出現於世上，他善解說、善宣講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我們明確理解正法，導師將梵行完滿開示出來，也為人善說美妙的文句章節，這時候我們的導師便逝去了！’ 純陀，在這樣的情形下，弟子不會因導師的命終而心感懊惱。

　　10. “純陀，如果有梵行在，若沒有經驗豐富、出家久、年紀大的長老導師在，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由於有梵行在，有經驗豐富、出家久、年紀大的長老導師在，因此這個梵行是圓滿的。

　　11. “純陀，如果有梵行在，有經驗豐富、出家久、年紀大的長老導師在，若導師的長老比丘弟子不聰慧、成熟、自信、安穩，不能解說正法，不能以正法來駁斥錯誤的見解，駁斥之後，宣說非凡的法義，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12. “純陀，如果有梵行在，有經驗豐富、出家久、年紀大的長老導師在，導師的長老比丘弟子聰慧、成熟、自信、安穩，能解說正法，能以正法來駁斥錯誤的見解，駁斥之後，宣說非凡的法義，若導師的中比丘弟子不聰慧、成熟、自信、安穩，不能解說正法，不能以正法來駁斥錯誤的見解，駁斥之後，宣說非凡的法義，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的新比丘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的長老比丘尼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的中比丘尼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的新比丘尼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修習梵行的優婆塞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受用欲樂的優婆塞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修習梵行的優婆夷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導師受用欲樂的優婆夷弟子不聰慧……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若現在梵行沒有流行，沒有興盛，沒有廣泛流傳，沒有遍及眾人，梵行沒有人宣說，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純陀，如果有梵行在，有經驗豐富、出家久、年紀大的長老導師在，導師的長老比丘弟子、中比丘弟子、新比丘弟子、長老比丘尼弟子、中比丘尼弟子、新比丘尼弟子、修習梵行的優婆塞弟子、受用欲樂的優婆塞弟子、修習梵行的優婆夷弟子、受用欲樂的優婆夷弟子聰慧、成熟、自信、安穩，能解說正法，能以正法來駁斥錯誤的見解，駁斥之後，宣說非凡的法義，現在梵行流行、興盛、廣泛流傳、遍及眾人，梵行有人宣說，若這梵行不能帶來最高的得著、最高的成就、最高的修證，這個梵行還有這部分是不圓滿的。

　　13. “純陀，由於有梵行在，有經驗豐富、出家久、年紀大的長老導師在，導師的長老比丘弟子、中比丘弟子、新比丘弟子、長老比丘尼弟子、中比丘尼弟子、新比丘尼弟子、修習梵行的優婆塞弟子、受用欲樂的優婆塞弟子、修習梵行的優婆夷弟子、受用欲樂的優婆夷弟子聰慧、成熟、自信、安穩，能解說正法，能以正法來駁斥錯誤的見解，駁斥之後，宣說非凡的法義，現在梵行流行、興盛、廣泛流傳、遍及眾人，梵行有人宣說，這梵行能帶來最高的得著、最高的成就、最高的修證，因此這個梵行是圓滿的。

　　14. “純陀，我是導師．阿羅漢．等正覺，現在已經出現於世上，我善解說、善宣講法義，能帶來出離，能帶來平息，是由等正覺所宣講出來的法義。我的弟子明確理解正法，我將梵行完滿開示出來，也為人善說美妙的文句章節，我現在是經驗豐富、出家久、年紀大的長老導師。

　　15. “純陀，現在我的長老比丘弟子聰慧、成熟、自信、安穩，能解說正法，能以正法來駁斥錯誤的見解，駁斥之後，宣說非凡的法義。
　　“現在我的中比丘弟子聰慧……
　　“現在我的新比丘弟子聰慧……
　　“現在我的長老比丘尼弟子聰慧……
　　“現在我的中比丘尼弟子聰慧……
　　“現在我的新比丘尼弟子聰慧……
　　“現在我修習梵行的優婆塞弟子聰慧……
　　“現在我受用欲樂的優婆塞弟子聰慧……
　　“現在我修習梵行的優婆夷弟子聰慧……
　　“現在我受用欲樂的優婆夷弟子聰慧、成熟、自信、安穩，能解說正法，能以正法來駁斥錯誤的見解，駁斥之後，宣說非凡的法義。
　　“現在梵行流行、興盛、廣泛流傳、遍及眾人，梵行有人宣說。

　　16. “純陀，現在所有在世間出現的老師之中，我看不見有一個老師能像我那樣有最高的得著、最高的成就、最高的修證。
　　“純陀，現在所有在世間出現的教團或教派之中，我看不見有一個教團或教派能像比丘僧團那樣有最高的得著、最高的成就、最高的修證。
　　“純陀，任何人這樣說都是一個正確的解說： ‘各方面都具足、各方面都圓滿、沒有缺點、至高無上的法義已經善說出來，梵行已經完滿開示出來。’
　　“純陀，各方面都具足、各方面都圓滿、沒有缺點、至高無上的法義已經善說出來，梵行已經完滿開示出來。
　　“純陀，優陀迦．羅摩子曾經說過這番話： ‘有見有不見。什麼是有見有不見呢？當清楚看見利刀的側面時便看不見刀鋒。’
　　“純陀，優陀迦．羅摩子的說話是低劣、世俗、屬於凡夫、非聖者、沒有意義的，只是講及利刀而已。
　　“純陀，任何人這樣來說 ‘有見有不見’ 都是一個正確的解說：
　　“什麼是有見有不見呢？
　　“各方面都具足、各方面都圓滿、沒有缺點、至高無上的法義已經善說出來，梵行已經完滿開示出來──這是可以看見的。
　　“看看可否在法義與梵行當中去掉一些東西，使其更加清淨──這是看不見的。
　　“看看可否在法義與梵行當中增加一些東西，使其更加清淨──這是看不見的。
　　“純陀，任何人這樣來說 ‘有見有不見’ 都是一個正確的解說。

　　17. “純陀，我從無比智所證得的法已對你們宣說，你們要時常聚在一起合誦當中的義理和文句，不要爭執；這樣的話梵行便會長久延續下去，能為許多眾生帶來利益，能為許多眾生帶來快樂，能悲憫世間，為天和人帶來福祉、利益和快樂。比丘們，我從無比智所證得的法是什麼呢？是四念處、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覺支、八正道。比丘們，這些就是我從無比智所證得的法，你們要時常聚在一起合誦當中的義理和文句，不要爭執；這樣的話梵行便會長久延續下去，能為許多眾生帶來利益，能為許多眾生帶來快樂，能悲憫世間，為天和人帶來福祉、利益和快樂。

　　18. “純陀，你們應這樣修學：和合，融洽，沒有爭執。當有同修在僧團中說法時，如果你們心想： ‘這位尊者義理受持錯誤，文句鋪排錯誤。’ 這時首先不要隨喜，也不要排斥，然後對他說： ‘賢友，在你的義理和文句中，我這樣的義理是否更加合適？在你的義理和文句中，我這樣的文句是否更加合適？’
　　“如果他說： ‘賢友，你這樣的義理更加合適，你這樣的文句更加合適。’ 這時首先不要抬舉自己，也不要雀躍，然後細心為他講解那些義理和文句。

　　19. “純陀，當再有另一位同修在僧團中說法時，如果你們心想： ‘這位尊者義理受持錯誤，文句鋪排正確。’ 這時首先不要隨喜，也不要排斥，然後對他說： ‘賢友，在你的義理和文句中，我這樣的義理是否更加合適？’
　　“如果他說： ‘賢友，你這樣的義理更加合適。’ 這時首先不要抬舉自己，也不要雀躍，然後細心為他講解那些義理。

　　20. “純陀，當再有另一位同修在僧團中說法時，如果你們心想： ‘這位尊者義理受持正確，文句鋪排錯誤。’ 這時首先不要隨喜，也不要排斥，然後對他說： ‘賢友，在你的義理和文句中，我這樣的文句是否更加合適？’
　　“如果他說： ‘賢友，你這樣的文句更加合適。’ 這時首先不要抬舉自己，也不要雀躍，然後細心為他講解那些文句。

　　21. “純陀，當再有另一位同修在僧團中說法時，如果你們心想： ‘這位尊者義理受持正確，文句鋪排正確。’ 這時首先應對他的說話稱善，心感高興和歡喜，然後對他說： ‘賢友，我們有得著，我們有善得！我們能看見一位正確受持義理和文句的同修！’

　　22. “純陀，我對你們所說的法不僅約束現生的漏，也不僅防止來生的漏，而是能約束現生的漏和防止來生的漏。
　　“純陀，我允許你們受用的衣服，足以防寒、防暑、防風、防熱、防虻、防蚊、防爬蟲，還有足以蔽體。
　　“我允許你們受用的食物，足以使身體持續下去、平息身體的苦困，因此有助修習梵行；足以驅除舊病和不讓新病生起，這樣將沒有病痛，能安穩地生活。
　　“我允許你們受用的住處，足以防寒、防暑、防風、防熱、防虻、防蚊、防爬蟲、防惡劣氣候，足以使人樂於生活在靜處。
　　“我允許你們受用的醫藥用品，足以治療已生起的病痛和保持良好的健康。

　　23. “純陀，一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說： ‘沙門釋子常常連接於樂之中。’
　　“純陀，若外道遊方者這樣說，可問他們： ‘賢友們，有各種各樣的樂，你們是指哪一種樂呢？
　　“ ‘有四種樂是低劣、世俗、屬於凡夫、非聖者、沒有意義的，不帶來厭離、無欲、息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這四種樂是什麼呢？
　　“ ‘一些愚人以殺生為樂，這是第一種樂。
　　“ ‘再者，一些愚人以偷盜為樂，這是第二種樂。
　　“ ‘再者，一些愚人以妄語為樂，這是第三種樂。
　　“ ‘再者，一些愚人以具有五欲、享受五欲、身邊圍繞著五欲為樂，這是第四種樂。
　　“ ‘這四種樂是低劣、世俗、屬於凡夫、非聖者、沒有意義的，不帶來厭離、無欲、息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

　　24. “純陀，那些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問： ‘沙門釋子是否常常連接於這四種樂之中呢？’
　　“你們應答： ‘賢友們，不要這樣說！這樣說是不正確的，這是以不真實的說話來誹謗我們！
　　“ ‘有四種樂能帶來厭離、無欲、息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這四種樂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