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  1.  住在木當鎮(Mu  Done)快卡村  (Kyaik-Kar)達米卡容寺  (Dhammikayone)  的旺沙帕拉長老(U Vamsapala),自 1950 年就已罹患暈眩、似氣喘的支氣管炎(asthmatic bronchitis)和瘧疾。雖然曾經接受過他所認為的恰當治療,但卻只是得到暫時的紓解,病情仍是一次又一次地發作。終於,為出離心(saṃvega)所驅使,他初次為法精進了兩個星期。接著在緬曆 1335 年的 6 月(Tawthalin)(約西元 1973 年 9 月),他再次為法精進,為期三個月,此時他可以坐禪連續十二小時,立禪連續八小時,其間都保持正念不斷,且他的舊疾與疼痛都獲得相當程度的紓解。由於這樣的成果,他第三次為法精進,希望徹底根治他的疾病。果然,在一星期內,無論坐禪、立禪、行禪,他都可以保持正念長達十四個小時。自此以後,他的暈眩、似氣喘的支氣管炎、瘧疾以及之前的一切痛受全部徹底消失。此第三次的密集修行,期間長達五個月又十三天。 就在第三次為法精進的某一天,當旺沙帕拉長老專注觀察生起的(苦)受時,午餐的打板聲響起。但是,他沒有破壞他原本的威儀,仍然持續地正念修行。一直到夜幕低垂,當疼痛消失之後,另外三種苦受,也就是暈眩、饑餓和灼熱感,幾乎同時生起。由於他以正念觀察這些覺受,不到兩個小時,[25]暈眩感首先消失,然後是饑餓,最後灼熱感也一併消失。
 
案例  2.  住在木當鎮(Mu  Done)塔滾村(Ta  Gun)嘉蒙寺(Ga Mone)的烏塔拉尊者(U  Uttara)曾患㈲暈眩、痔瘡、泌尿系統疾病、黃疸、腰臀疼痛等疾病好幾年。1975  年,他在馬哈沙諦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雨安居,為法精進。當劇烈難忍的疼痛出現時,他幾乎要流下淚來。禪師教導他要在疼痛來時如實地觀照它。一開始,他只能勉強觀照,但他的正念逐日增強。到了他能穩固威儀的時候,痛的感受也就減弱。當他能保持正念六到七個小時 的時候,上述一切的疾病全都消逝不見。今日,他仍健康地在他的寺院持續修行正念,不再需要按摩了。
 
案例 3.  木當鎮(Mu  Done)塔滾村(Ta  Gun),馬哈沙諦帕它那寺的一位比丘住眾聶那達迦法師(U  Ñāṇadhaja),腹部常感緊縮(constricting)的疼痛。醫生告訴他,需要動手術。 南迪雅禪師建議:「在動手術前,不妨試試看正念修行!」 〔他說:〕「我經常會想要小解,但是小解的時候總只排出一些尿而已。」 南迪雅禪師鼓勵並教導他:「你的腹痛可能是因為尿液排泄的問題造成的。只要你想要小解,你就應緊密地觀照『想尿、想尿』。」 依照禪師的教導而修行時,他陸續地排出細小的白色石子,[26]總數共有二十七顆。從此以後,聶那達迦法師的腹痛便痊癒,且不再頻頻想要小解。
 
案例 4.  師利法師(U Siri)跟從南迪雅禪師出家不久,南迪雅禪師是他的親教師(upajjhācariya),出家後,他也跟隨著禪師一起生活。師利法師容易暈眩、疲累,且有重聽的毛病。有一天,當他依照南迪雅禪師的指導努力修行時,他能夠持續正念約六個小時,那時他的苦受不僅減輕,且感覺相當舒適平和。持續地修行正念一段時日之後,他的疾病徹底地痊癒了。即便逐漸加長修習正念的時間長達七、八小時乃至十二小時,那些痛的覺受也都未再生起,因為它們已被徹底根除。
 
案例 5.  塔滾村民烏田來(U Thein Hlaing)的十八歲女兒,馬棠儀(Ma  Than  Yi),罹患暈眩的病症(giddiness)已超過十年。她來到禪修中心,滿懷信心而精勤㆞修行正念。第三天,她就能夠以單一威儀持續地正念觀察三個小時。那時也能觀察暈眩的本質,每次觀察暈眩時暈眩就消失。後來,即使以更久的時間修習正念,暈眩也未再發生。她已徹底根治暈眩。
 
案例 6.  塔滾村民,烏農(U Ngo)和陶薇琪(Daw Win Ki)的二十二歲女兒馬晴棠(Ma Khin Than)來禪修中心為法努力之前,不定時的腹痛已困擾她超過十年。禪修的第三天,她就能保持正念三個小時,那時她從胃中嘔吐出一些腫塊(lumps)。〔禪修期間〕她也有腹瀉的情形。禪師教她,應以正念觀察當下發生的所有現象。十天後,她的疾病便不再生起,即便今日也未曾舊疾復發。[27]
 
案例 7.  住在奈容村(Naing  Hlone),六十歲的烏偉(U  Win)
來禪修中心為法精進時,已有腹痛的疾病許多年。禪修的第三天晚上約八點左右,當他依照指示保持正念時,他吐出兩團硬塊(hard   matter) *16 (可能是未消化的食物,有點像變硬的殘渣),之後他的腹痛便消失。由於持續地正念觀照,他的疾病從未再生起。
 
案例  8.  住在塔滾帶村(Ta  Gun  Daing),七十八歲的烏塗(U Tut)患有暈眩和疼痛的疾病,平日他需要按摩師來幫他減輕病苦。他來中心為法努力時,還患有痔瘡、支氣管炎。一開始,他只能夠觀察約一個小時,後來逐步延長到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乃至四個小時――在此時,一切的苦受逐漸減弱,最後則完全消失。
 
案例  9.  塔滾村的陶薇恬(Daw  Ngwe  Thein)患有腸絞痛
(intestinal colic)的病症,胃部也長了一顆腫瘤。小診所開的藥並未治好她的病,所以她到總醫院(General Hospital)作檢查,醫師告訴她應該動手術。但因為已經七十五歲,年邁且身體羸弱,所以她不敢貿然動手術。 後來,她本著「如果要死,就讓我具正念地死去!」這樣的想法,來到禪修中心為法精進。一開始她無法在單一威儀中保持正念很久,但是逐漸地,維持正念的時間增長了。隨著正念時間加長,她的病情也隨之逐漸轉好。當她能夠以單一威儀保持正念長達五至六個小時的時候,所有的疾病竟然痊癒了。現在(在寫下事時,[28]1975 年),已經又過了三年,她七十八歲了,而她的病從未再復發過。
                                                
*16   直譯作「硬化的殘渣」(indurated faeces)。 

 
案例  10.  住在快貴村(Kyaik  Kwe)五十五歲的女士陶仙蒂(Daw Sein Ti)因為腹部有個腫瘤,常受腹痛之苦,必須服用蘇打(soda)來緩減疼痛,這情形已經持續十五年。為了佛陀的藥方――「法的醫療」(Dhamma-therapy) *17,她來到禪修中心,依循禪師的指導,努力保持正念。一天又一天,當她的威儀變得穩固時,病情也逐漸轉好。在她能夠持續保持正念七個小時的時候,疾病和疼痛完全消失。現在(1975)她六十歲了,已不再需要服用蘇打,腹部也不曾再有緊縮的疼痛。那時,她密集禪修的天數是十六天。
 
案例  11.  住塔滾帶村(Ta  Gun  Daing)  的陶瑪蕾(Daw  Ma
Le),自三十歲起就受腹痛之苦,當時不像現在有許多弘揚正法的禪修中心(Dhamma-showing  Yeikthas) *18,所以她連為法精進的念頭都沒有。當她七十歲的時候,她住的村落附近建了一座弘揚正法的禪修中心,在此機緣下,有一天她來到此禪修中心為法精進。就如同
                                                
*17 直譯則作「為了接受佛陀所給的法藥(dhamma-medicine)」
*18 關於弘揚正法(dhamma-showing),見註*13。Yeiktha 的義涵,泛指「令人愉悅、安寧的地方,隱居處」;然而,它也被用來指「為法精進的中心,禪修中心」。   
 
 大多數人一樣,剛開始她僅能勉強地保持正念。但是,在禪師的指導(逐漸延長並維持單一威儀的正念時間)下,她終於可以持續正念、維持單一威儀五到六個小時。此後,她的病也痊癒了。現在(1975)她已八十八歲,但她的舊病從未再復發。
 
案例  12.  ㈭當鎮(Mu  Done)昆達村(Kun  Dar)馬哈因寺
(Mahāyin  Monastery)的(一位比丘)烏雅沙(U  Yasa)法師,來到禪修中心為法精進時,已罹患暈眩和積㈬(hydrocele,陰囊腫大)等病症超過二十年。直到他能夠維持[29]單一威儀四個小時的時候,他的疾病才逐漸轉好。一段時日之後,在他正念觀察時,那些病完全消失。當他能夠以立禪持續正念十二個小時之時,他的病便未曾復發過。
 
案例 13.  從雪布(Shwe  Bo)坎巴羅鎮(Kant  Baloo  Town)來的女士陶琦(Daw Khyi),因為曾從樹上跌落,導致一條腿局部癱瘓。她在仰光馬哈希禪修中心遇到了一位(來自毛淡棉(Moulmein)緬瓦(Myowa)的馬哈沙諦帕它那寺的)女法師,之後即跟隨這位女法師經毛淡棉前往透古村(Taw  Gu)的禪修中心密集禪修。起初,陶琦無法保持正念,但是當她逐漸進步而能保持正念達四小時的時候,原本的癱瘓和疼痛的情況便轉好。一個月後,她能夠持續正念七個小時,也醫好了她的局部癱瘓。
 
案例  14.  在南迪雅禪師建立透古村禪修中心(Taw  Gu Village Yeiktha)之前,他在可卡來鎮(Kok Karait Town)的馬哈沙諦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弘揚正法。大約是 1963 年,該鎮有位名叫陶巧晴(Daw Kyawk Khin)的女士,罹患了腹積水(ascites)的症狀,腹部腫得像是懷孕一樣。她曾到醫院檢查,醫師告訴她:「必須施行手術。手術費用約一千元,但無法擔保一定能治癒。」 因為心有畏懼,所以她並未接受手術治療。這時候,她的親戚鼓勵、勸導她應為法精進,雖然意願並不是很高,但她還是來到禪修中心。 那時,「那禪修中心裡鬧鬼!那些鬼會讓你嚇破膽!」這類的話到處謠傳著,而陶巧晴也聽過[30]這傳聞。難怪她不想來!但是,因為她實在別無選擇,也因為親戚的鼓勵與關懷的壓力,她終究還是來到禪修中心。 南迪雅禪師教導她以臥禪的威儀修行正念——就她的情況而
言,臥姿是最恰當的。如此修習時,她感覺身體漸漸變沉重,直到無法動彈。那時,因為她以為自己被鬼附身了,所以頓時失去正念。 她張皇失措地起座,歇斯底里地喊著:「我被鬼附身了!我要死了!你們都要害我!我不要待在這裡!送我回家…」,接著,她對那些送她來禪修中心的人感到憤怒,開始用種種語詞咒罵他們。 禪師鼓勵她應該繼續修行正念:「女施主(dakamagyi) *19!不要離開!不要生氣!要為你剛才無意中說的話道歉。妳很幸運,能夠來到這裡並遇到我,妳知道嗎?我是當我們是兄弟姐妹才這麼說。如果妳不想躺著,沒關係,妳就別躺著,但是,要聽我說,我解釋給妳聽:如果妳真的不想躺臥著,那麼,妳可以在那裡走一陣子(行禪)。覺得身體沉重時,觀照『重、重』;如果感覺輕快,也要觀照『輕、輕』。盡妳的能力,確實地觀察一小時或兩小時。如果妳走不動了,沒關係,就停下來,站在那裡(修習立禪)。當妳覺得沉重時,觀察『重、重』;覺得輕快時,觀察『輕、輕』。能觀察多久,就觀察多久。如果妳站不住,就坐在床邊,觀察一陣子,覺得沉重時就觀察『重、重』,輕快時觀察『輕、輕』,觀察愈久愈好。如果妳又坐不下去,就緩慢地躺下,感覺重時就觀察『重、重』,輕時就觀察『輕、輕』。只要持續地觀察就可以!如此而已。如果妳快睡著,就睡!躺著的時候,不用害怕!我會散發慈心(send  metta),看顧著你……。」  [31]
由於禪師方便善巧地教導她修習四種威儀,那位害怕臥威儀的女施主,終於因為無法以另三種威儀作正念觀察,而再次採取了臥姿。在睡意興起的同時,她整個身體變得沉重、無法動彈,但她沉著地保持正念,並沒有睡著。如此觀察約三個小時後,她的整個身體變得輕盈了。那原本脹大的腹部也消洩下去,回復成正常的情況。那時,她從臥處起身,高興地向禪師報告:「尊(bhante)!我很訝異!真的很訝異!我的整個身體變得身輕如燕!尊者!我原本脹大的肚子也消下去了!」


*19  dakagyi 的陰性字,參考註*12


案 例  15.  (a)   毛 淡 棉 (Moulmein) 的 馬 琪 邁 (Ma   Kyin
Myaing),依照禪師的教導,以四種威儀無間斷地修行正念時,她的痔瘡(piles)得以痊癒。
(b)  木當鎮(Mu  Done)的陶彭(Daw  Pyone)在修行正念為法精進時,治好耳聾的病症。
(c)  透古村(Taw  Gu)的毛梅(Maung  Me)罹患積水三年,腹痛十年。當她能夠單以坐禪或立禪持續修行正念四個小時的時候,她的兩種疾病都獲得痊癒,不再像過去那樣,需要接受按摩以減輕病苦。
(d)  來自卡皮道村(Kawk Pidaw)的烏勇(U Hnyunt),前來中心為法精進時,已患有約十年的積水的病症。他能夠單以立禪或坐禪持續正念三個小時。七天內,他就治好積水的疾病。
(e)  來㉂奈容村(Naing Hlone)的馬姑梅(Ma Kun Me),腳部局部癱瘓且患有高血壓已經十年。她來中心努力修行正念,因此治好長年痼疾。
(f)  卡皮道村(Kawk Pidaw)的陶恬婷(Daw Thein Tin),到中心後一個星期,她那已局部癱瘓了一個月的腿便因為正念修行而痊癒。
[32]
(g)  來自卡拉塔村(Ka  Lawk  Thawk)的一位女眾法師陶達馬瓦諦(Daw  Dhammavati),到禪修中心來為法精進。她以四威儀修行正念,在坐禪和立禪時,能夠持續修行正念達十二個小時。她因此治好困擾她已久的痔瘡。

 (h)  道巴村(Taung Bawk)六十歲的烏瓦(U Waw),有一腳已部分癱瘓約五年。他來到禪修中心努力修行正念(strive-in-mindfulness),還不滿七天,就治好這個疾病。
 
案例 16.  透古村(Taw  Gu)的一位名為楊蓊(Yang  Aung)的
男孩,有一次從樹上跌下,此後腹部就產生緊縮的疼痛;同時,他也有頭痛和腫瘤的疾病。本地醫生的治療並沒有產生什麼顯著的效果。某位長老甚至說:「肝衰竭(liver failure),無藥可救。」他整個身體的膚色顯得很蒼白。來到禪修丨心努力修行正念時,他感覺到腹部裡有個東西,像是旋轉的陀螺,不時令他覺得隱隱作痛。約過十天,他的肚子似乎傳出了「嘎」(gayoke)的一聲響,當下他心想:「它破掉了!」在那同時他的嘴中也散發出一股惡臭、熱氣,並淌出許多唾液。到了隔天,他竟有通體輕盈、舒暢的感覺。當他能以坐姿或立姿持續修行正念六個小時的時候,所㈲的疾病便都消失。他也能夠連續先以坐姿,再以臥姿分別持續修行六個小時。後來他出家成為沙彌,一直到現在(緬曆 1338 年月(Tabodwe)的第十四個月缺日,即約西元 1976 年 2 月左右,他仍住在透古禪修中心(Taw Gu Yeiktha)。
 
案例  17.  來自毛淡棉(Moulmein)的男孩毛唐偉(Maung
Than Win)精神錯亂,言行舉止乖張。雖然曾求助於某位驅邪者,但沒有什麼效果。曾到過精神醫院求診,然而一樣沒起什麼作用 ,總醫院的醫師開的藥,也無法有效醫治。最後,他來到透古禪修中心為法精進。漸漸地,他的心沉靜了下來。當他能夠以單一威儀保持正念六個小時的時候,他的精神疾病竟然就此痊癒了。現在,也就是緬曆 1338 年 12 月(Tabodwe)的第十四個月缺日(即約西元 1976年 2 月左右),他已成為禪修中心裡的一位沙彌。


馬哈希尊者的註解,木當鎮(Mu  Done)透古村(Taw  Gu)馬哈沙諦帕它那寺的業處阿闍黎南迪雅尊者,於緬曆 1338 年的 12 月(Tabodwe)將上述(編號 1至17)的案例交給馬哈希尊者。南迪雅尊者本身能夠分別以立姿或坐姿,持續修行正念長達十二個小時以上。以臥姿修行時,他能夠連續正念觀察二十四至二十六個小時;據說,從開始直到他起身之前,他的身體和四肢完全保持不動——一直保持著最初躺臥時的姿勢。他也教導跟從他學習的禪修者,效仿這種盡力延長每種威儀姿勢的修行時間之方式進行正念觀察。尤其他會教導禪修者以立姿持續修行正念三小時,四小時等等。現在,已九十歲、有三十二年戒臘的他,雖然年事已高但仍然很健康,可以安步當車地四處走動。上述他所提供的故事,純粹只述及有關疾病的痊癒,沒有提到內觀階智現起的部分。然而我們應瞭解,禪修者的重病之所以能夠痊癒,乃是因為那些能以單一威儀姿勢保持正念不斷三個小時或更久的禪修者,已經修得強而有力且與「生滅智」(udayabbayañāṇa)或更高觀智相應的「覺支法」(saṃbojjhaṅgadhammas)。 
   
五、在班迪達禪師(U Paṇḍita)指導下的一些禪修者的個案 
 案例 1.  住在仰光塔魏區  (Ta Mwe, Race Course South Side, No. 32)五十五歲的陶慶嫻(Daw Khin Sein),在四十五歲那一年,腹部長了一個腫塊,此後,上腹疼痛(epigastrium)、頭痛、暈眩、消化不良,以及其它小病症便接踵而來。如果不小心吃到較難消化的食物,病情就會加劇。雖然她曾接受傳統及西方的醫療,服用各式的藥物,但都未見效。 最後,她的一位當醫師的兒子建議她動手術。但是,因為陶慶嫻對動手術感到害怕——或者,因為她想要為法精進,所以她在緬曆1337 年 1 月(Hnaung  Ta  Gu)的第八個月盈日(西元 1975 年 4 月)來到禪修中心。 幾天後,她舊疾(腹部的腫塊)發作,其他的小病症也伴隨而來。她哭泣道:「來禪修中心是錯誤的決定!」還曾生起了不如歸去的念頭。那時,她年輕時被木頭砸傷過的大拇指舊傷也復發了,讓她痛得掉下眼淚。加上兩年前開始出現的上臂疼痛,也在此時雪上加霜地猛烈折磨她。[35] 儘管這些發作的舊疾煎熬著她,她仍然努力奉行禪師的教導。就在一次當她專心致志於正念修行時,木頭所造成的拇指舊傷以及上臂的疼痛完全地止息了,那時她的身體感到清涼、舒適,完全沒有那些疾病的任何徵兆。從此,她對正念修行更加具有熱忱。在密集禪修的第二十八天,那原本壓迫到胸口,讓她感到悶苦難受的大腫塊向下挪移且「嘎」的一聲碎裂瓦解!隨後,因腫塊碎裂所引發的出血弄髒了她的下裙,接連三天她必須經常更換衣裳。從中,她也了悟色身是個沉重的負擔。雖然她曾以為這大出血會讓她變得虛弱,然而她發現結果正好相反,她比以往更強健,更健康,身心同時獲得淨化。 隨著腫塊碎裂,原本伴隨而來的疾病也得以痊癒。除了感恩禪師之外,她也感激她的丈夫能支持她全心地為法精進。在此之後,她滿懷信心地持續精勤努力直到圓滿殊勝的觀智,禪師對她的努力相當滿意。此外,以往她必須慎選食物,但從此以後她已不必那樣挑選食物。回家後不到十天,她去作檢查,結果得知已不需動手術。至今,陶慶嫻仍然很健康,不論是世間的雜事或者是修行,她都比以往更加得心應手。[36]
 
案例 2.  五十九歲,住在仰光馬哈希禪修中心(Mahāsī Thathana Yeiktha)職工園區的陶曇(Daw Than),在三十歲時就患有高血壓。無論是傳統或西方的醫藥都只能稍略緩和病情,無法徹底治癒。她必須每日測量血壓,因為高血壓的症狀日益嚴重,無論在身體上或心理冮都受到很大的痛苦。雖然她曾有為法精進的念頭,但一直沒有付諸行動,她以為,自己的健康狀況無法讓自己保持正念。
終於,在緬曆 1337 年 2 月(kason)(西元 1975 年 5 月),在強烈的求法欲之驅使下,她來禪修中心修行內觀,然後就在禪修中心久住下來,禪修中心成為她的家。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特殊的事情發生。第五天,她的血壓上升,頭部沉重到擡不起來,她的子女因而趕到中心來要接她去接受醫療,但是那時她心想:「我寧可在為法精進的時候死去!」所以她決定不離開,要留下來繼續努力修行。 以坐姿修行正念時,她的身體不時搖動、傾斜,好像要從座位跌下似的,身體既沉重又僵直。當她依循禪師的指導,不斷地以正念觀察當下生起的一切現象時,她感覺某個東西在胸中爆裂!驀地,她的整個身體被捲入烘然熱氣之中,同時也散發出光芒
15
。在此之後,她的正念修行非常順利。以前剛開始時,她必須很努力才能坐修一個小時,但是自從這件事之後,她能夠禪坐兩個半小時,而且只覺得舒適、喜悅地坐了一下子而已,身體感覺輕快,沒有任何痛苦。她持續㆞努力,一直到密集禪修結束,禪師對她的精進感到相當滿意。在她離開禪修中心時,[37]已測不出有任何高血壓的跡象。以前,她的臉稍有浮腫,頭部也有沉重感,現在這些都消失了。在一次的書面報告中,陶曇提到,因為受到「毗婆舍那法」(vipassanā dhamma)的恩典,她的高血壓已完全治癒。現在,她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還要來得健康。 
                                                 
15   原文是:Lights were also emitted。 
 
個案 3.  住在仰光善喬區(San  Kyaung)參連路(Shan  Lein)11 號的陶明明琪(Daw Myint Myint Kyi),自二十歲起就為心臟病所苦。在緬曆 1328 年時(西元 1966 年),她到醫院檢查,醫生告知她應在十四天內動手術。這時她生起想要歸依三寶的念頭,於是供齋、布施供養以馬哈希尊者為首的僧團,進行歸依、受戒以及「澆水迴向」的儀式(water-pouring-dedication) *20。那時,馬哈希尊者鼓勵她在動手術之前要為法精進,因此她就來到禪修中心用功。約在禪修的第五天,她感覺全身充滿膿汁(pus),心臟也感到疼痛。因為坐禪時她難以保持正念,所以便以行禪的方式培養正念。約行禪四到五福個小時、在晚上十點的時候,她換成坐姿修行,約二十分鐘後,正當她覺得心臟似乎快要跳出來的時候,她聽到一個爆裂聲!受到驚嚇的她,四 肢 不 雅 地攤了開來,那時她也  "看 到 ” (“saw”) 像彈珠大小(marble-sized)的腫塊破碎迸裂。之後,雖然她繼續觀照,但除了感覺到坐禪很順利之外,並沒有特別的事發生。接下來的五天,她的修行一樣狀況良好。 修行了十天後,她回醫院作檢查,醫生告訴她不再需要動手術。之後,當她有任何的疼痛[37]時,只要以正念作觀察,疼痛就會消失無蹤。今年(1977)四月她到醫院複檢,醫生告訴她,已經沒有高血壓的症狀了。陶明明琪自己也說,她現在覺得身體很強健,沒有絲毫不舒服的感覺,而她的高血壓是因為正念觀察而痊癒的,沒有藉助任何手術。


  *20   依據緬甸佛教習俗,通常在進行大的善行之後(有時候,在之前),如供養整個僧團一餐的食物、或者供養建好的寺院,會進行「澆水儀式」(water-pouring ritual),希望所做善行能幫助布施者實現解脫輪迴之苦等的種種願望,同時也(藉由邀請眾生隨喜此善行而)將功德迴向給一切眾生。


六、在桑瓦拉禪師(U Saṃvara)指導下治癒疾病的個案
 
[39]
個案 1.  住在仰光第二十七街 119 號的陶恬琦(Daw  Thein
Khyit)在看顧孫子的時候,她坐的鞦韆的繩子突然斷裂,導致腳踝*21嚴重骨折,醫生因此施用鋼釘來固定骨折處。由於這個傷,她不能正常地彎曲(交疊)雙腿,並感到很不舒服。這情形大約已經六年了。這位女施主(dakamagyi)於緬曆 1339 年 2 月(Kasone)的第八個月盈日(西元 1977 年 5 月)來到中心密集禪修,第二十天,她已經可以隨意彎曲雙腿,隨意盤坐。其後,隨著正念的強化,她的傷完全痊癒。現在(同年 3 月(Nayone))她仍然在中心為法精進。
 
個案 2.  住在仰光阿龍區(Ah  Lone)興羅路(Hsin  Hla)1 號的
六十四歲陶努(Daw Nu),自十四、五歲起就患有「風疾」
*6。惱人的風疾經常兩、三個月就復發,讓她覺得胸、背互相擠壓,很不舒服。在1 月(Hnaung Tagu)的第十四個月盈日,她來到禪修中心為法精進。約一星期後,她的舊病復發,胸口緊縮、腹部鼓脹,讓她覺得快要跌下座來。不過她還是依照禪師的指導,以正念觀察這些現象,之後即吐出㆒些痰液(phlegm)[40],並覺得舒服輕鬆許多。三或四天之後,同樣的症狀再次發生,且她感覺那些痰液是從背部裡緩緩㆞推移出來的。由於堅定的正念,她的病症終於完全獲得痊癒。之後,她持續努力修行正念,直到能夠聆聽「內觀階智」的錄音帶(Nyanzin) *10。現在,她仍然很健康、快樂。                                       
*21   較精確的翻譯是「令他的腳踝骨(malleolus bone)骨折、斷裂」。
*6   見前揭註*6。 
 
個案 3.  已七十歲,住在北奧卡拉帕(North Oukkalapa)塞卡
吳路(Sekkawut)5 巷 118 號的陶拉(Daw Hla),頸背有疼痛的毛病,太陽穴到眼窩也時常會感到麻麻的刺痛。她必須隨身攜帶藥膏、藥油以便不時之需。因為這些毛病,她的一眼已失去視覺功能。此外,她必須避開令人作噁的燒焦味道
*22,飲食也要留心控制。彎身(或低頭)時,她的頭部會感到突來的刺痛。在緬曆 1338 年 1 月的第一個月缺日(西元 1976 年 4 月)時,她到中心為法精進。修行三天後,她感覺頸背傳來陣陣刺痛,儘管她持續地觀照,但刺痛感並未消失。然而她仍舊依照禪師的指導,精勤不懈地觀照,一段時間後,原
本令人不舒服的苦受就如同拔出深陷的釘子一樣,就此解除。持續地修行正念,她的定力和慧力逐步地漸漸加深。現在她已不像以前那樣需要每天看醫生,也不再需要藥油或藥膏來緩減病痛。



*22 「……令人作噁的焦味,像是煎炸或烹烤多油脂的東西,也指黃磷火柴的硫磺煙味……在緬甸,有許多發燒或罹患其它重病的患者很怕這種味道,它們(對人體)的影響也會導致死亡。」—Judson’s Burmese-English Dictionary。   


個案 4.  六十六歲,住在南奧卡拉帕(Sourth  Oukkalarpa)第
十六區達摩庸路(Dhamma  Yone)421 號的陶塔(Daw  Tha),有肩痛和背痛的毛病。她總覺得背、肩緊縮,呼吸也不順暢。按摩只能讓她暫時得到紓解。每次只要坐下約十到十五分鐘,背部就開始產生灼熱的緊縮感,[41]好像被燒熱的棍子戳到一樣。緬曆  1339  年  2  月(Kasone)的第四個月缺日(約西元 1977 年 5 月),她來中心為法精進。依照禪師的指示,她謹慎且緊密地觀察腹部起伏、坐姿、觸點及緊縮感。由於這樣地以正念作觀察,緊縮的疼痛感因此消失。然而兩、三天後,它們又出現了,但在正念觀照下疼痛感再次消失。不久後,緊縮的疼痛又次現起,而且愈是加以觀照、疼痛感就益加強烈,就這樣逐漸(有階段性)地加劇,然後,突然之間,一切疼痛頓時完全消失,呼吸也變得順暢自在。現在,她仍然法喜充滿地為法精進。


個案 5.  六十三歲,住在仰光阿那羅他路(Anawratha)108 號
的陶娘英(Daw Nyan Ein),右大腿僵硬已五年。因為這腿疾,她在行走的時候總是緊繃僵直而步伐蹣跚,拜佛時也不能好好地跪坐,姿勢很奇怪。在當時她得一個月讓人按摩兩、三次,才能稍稍紓緩不適。雖然曾有許多人鼓勵她為法精進,但是因為她心想,自己連坐都無法端正地坐好,怎麼能修行。不過在緬曆 1338 年 1 月(Hnaung Ta gu)第十個月缺日,也就是潑水節(Thingyan)的前夕*23 (西元 1976 年 4月),她終於來到中心為法精進。依照禪師的指導,努力修行正念約一個月後,她便能端正地坐著。之後隨著正念觀察的功夫日深,大腿的緊繃僵硬感徹底消失。恢復健康後,她仍然持續地努力修行乃至能夠聆聽「內觀階智」的錄音帶(Nyanzin),時至今日,她還在繼續禪修。




個案 6.  六十八歲,住在仰光空帖路(Kone  The)439 號的陶
晴詠(Daw  Kyin  Yone),(來禪修中心為法精進時的)四年前,就患有支氣管炎。這疾病讓她的身體一直很虛弱,尤其在熱季時哮喘得更嚴重,[42]咳嗽時,總會咳出約半湯匙的痰,而咖啡和其他甜點會讓她的病情加重。她甚至無法仰躺著睡覺,必須臉朝下趴著才能勉強入睡,在每天夜裡都會因不適而中斷睡眠,有時甚至會醒來三次之多。白天的情況,則比夜間還糟。為了這個疾病,醫藥費已花了將近三千元緬幣。在緬曆 1338 年 12 月(Tabaung)的第十一個月缺日,她來到中心為法精進。十天後,因為正念的修行,她的支氣管炎得


以痊癒,此後也不再需要刻意禁食某些食物。她後來持續修行,直到能聽聞「內觀階智」的錄音帶。現在她身體仍很健康。

*23  Thingyan,是緬甸新年潑水節,一個吉慶的時節。虔誠的佛教徒於此期間會持守八戒,為法精進。1981 年,在這維期一個星期的節日裡,光是仰光馬哈希禪修中心,就有2300 位禪修者聚此精進修行。
 
個案 7.  五十二歲,住在泰其鎮(Taik Kyi)阿巴街(Awbar)231
號的陶慶雪(Daw Kin Shwe),從四十五歲開始就有胃病,饑餓時胃會痛、稍微吃多一點時胃也會痛。大多數時間,她只能吃粥。醫生幫她打過許多針,她也住院治療過,然而都只能暫時地紓解病痛而已,症狀仍一次又一次地發作。她也曾接受過緬甸傳統醫療,不過一再復發的情形依然。為此她已付出許多醫藥費,且身體變得羸瘦虛弱。後來,她總是要隨身攜帶著蘇打以備不時之需。受這胃病之苦以來,已整整十一年了。
緬曆 1338 年 1 月(Hnaung  Tagu)第五個月盈日(西元 1976 年 4月),她來中心為法精進。四、五天後,那胃疾在她觀照時疼痛即消失,但在第二十天時又復發。她依禪師所教,持續觀察那疼痛,兩天後她的病完全得癒,從此未再發作。[43]在 2 月的第七個月缺日(約她到中心後的第 42 天),她就被允許聆聽「觀智」的錄音帶(Nyanzin),之後她又繼續精進直到 3 月的第八個月盈日。她不用再避開某些食
物,不用再接受打針治療,體重也回升,原本帶來中心的藥物都無需用上。現在,在記錄這事時(即 3 月的第 10 個月缺日),她仍舊健康快樂。


個案 8.  五十二歲,住在仰光耶加妙其路(Ye Kyaw Myaung
Kyi)42 號的陶婷婷(Daw  Tin  Tin),因跌倒而傷到她的右大腿。種種的治療只能讓她的病情暫時轉好,但未能徹底治癒。拜佛時,乃至求戒時,因為疼痛的關係,她都無法安穩地坐好。當她在緬曆 1338年 1 月(Hnaung  Tagu)的第一個月缺日來中心為法精進時,她的病況已經持續兩年。精進修行期間,某次在她專心禪坐約一小時的時候,她感覺臀部彷若長出一個大腫塊。當她繼續觀察那個腫塊時,她感覺到它發出像是冒泡的「啵!」的一聲,倏地從她的大腿剝離開來。當初在她來中心開始禪修之時,她只能打坐很短的時間;十五天後,她可以一坐兩、三個小時,一天坐個五次以上;最後,她可以連續打坐四個小時。又過了十五天後,她的病全好了。現在她健康又快樂,不需再依賴藥物或按摩。前後大概精進用功了五十天,她就聽到「內觀階智」的錄音帶(Nyanzin)。返家以後,她也盡可能地找時間練習正念的修行。 雖然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例子,但是上述這些案例應就足以證明,修行正念確實可以治癒疾病。 
 
七、  疾病由於覺支而得痊癒
[44]
在上述的故事裡,重大疾病不靠咒語或一般的醫藥〔而只靠內觀修行〕就能痊癒,這確實是件奇妙的好事。當然,認定只有世間醫藥才有療效的人,可能不會相信這些事。無論如何,因為上述這些內觀治病的案例都是千真萬確的真實故事,若不相信,只是窄化自己的知識和視野而已。在此,我們應解釋疾病之所以能痊癒的原因。
曾有一次,大迦葉尊者(Mahākassapa)生了重病,佛陀即為他開示關於七覺支(bojjhaṅga)的法義,聽聞佛陀的說法,尊者的疾病便不藥而癒。同樣地,大目犍連尊者(Mahāmoggallāna)也曾經因為從佛陀那裡聽聞到同樣的覺支法的法義,而治好自己的疾病。此外,佛陀亦曾於染重病之時,吩咐闡陀尊者(Cunda  Thera)講述覺支法,闡陀尊者說畢,佛陀的疾病也得痊癒。這些事跡被記載於佛典中16
,幾乎每個佛教徒都耳熟能詳。聽聞過這些事跡的人,相信都能接受並深信「覺支法」的力量,堪能治癒疾病。 我們可以問,在上述三個佛典所記的事例中,疾病是否因為聽聞到說法的聲音而得痊癒?[45]或者,疾病之所以能痊癒是因為專注聽法時自身內生起了覺支法?認為是說法的聲音治好了疾病,這也
                                                
16   S V 79-81(=S 46: 14, 15, 16)。


不無可能;但是,應知道,聞法時所生起的淨信等等善心,也能讓疾病消失;同樣地,我們也應知道,在聽聞佛法時,因為保持正念而生起的覺支法,能夠治癒疾病。在上述這三種方式中,最後一種應是最可靠的。此下,即約略解釋疾病如何藉由第三種的方式而得治癒。 佛陀曾分別向尊者大迦葉及大目犍連說示:
Sattime,  Kassapa  bojjhaṅgā  (sattime  Moggalāna  bojjhaṅgā) mayā     sammadakkhāt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 17 
〔逐詞對照翻譯(Nissaya):〕
Kassapa:迦葉!        (〔或〕Moggalāna:目犍連!)
bhāvitā:若〔人〕修得、
bahulīkatā:反覆修習
mayā:我已
sammadakkhātā:徹底說明過的
sattime bojjhaṅgā:七個覺支,
saṃvattanti:〔它們〕將會引生
abhiññāya:殊勝的智慧、
sambodhāya:徹底的覺悟, 
nibbānāya:以及涅槃,一切煩惱的止息,苦的止息。
 
在這裡,「徹底說明過的」一詞,意指「唯親證後才能真正被正確地說明的」。有些人可能只憑推測、思惟,就據以討論世間和修行的種種事,[46]而他們對於那些事其實完全沒有親身或者說是直接的經驗。就此看來,不能說他們的話是正確的。與此迥異的是,佛陀只會在親證或親知(某事)後,才討論它,俾使其他人也能和他一樣親自證知。換言之,佛陀只述說真理,佛陀的話不可能有訛誤。因此佛陀於開示中用“sammadakkhātā”這語詞,即「已被徹底說明過的(覺支)」  〔可知,已被徹底說明過的覺支法,是佛陀親自證知的真理〕。 對於「引生殊勝的智慧」這句話,人們可能會提問:了知什麼?何謂殊勝?答案是,了知「四聖諦」。其了知的方式不是藉由聽聞,而是以「殊勝」的方式,「親證」的方式了知四聖諦:在自身*24裡只有名(nāma)、色(rūpa),他人*25也只是名、色〔的組合〕,究竟而言(ultimately),*26並沒有眾生這樣的事物存在;再者,透過自身的直觀而了知:由於它們不斷地「變異、崩解  」(becoming and breaking up *27 ),(名色)它們只是無常、苦、無我的現象。這樣的了知,就是「殊勝的智慧」。僅是彊記死背關於覺支的教法,是否能夠擁有這種智慧呢?顯然不能。為了讓我們確實理解,只有在自身修得、且反覆修習覺支法(bojjhaṅgadhamma),這種殊勝的智慧才會生起,所以佛陀說:
「bhāvitā:若〔人〕修得、 bahulīkatā:反覆修習」
 
「引生徹底的覺悟」也是如此。無明(avijjā)和愚痴(moha),使吾人在見、聞、嗅、嚐、觸、想之時,無法明確了知存在的事物只是展現無常、苦、無我性質的名、色兩種現象而已。譬如我們常在初見(一個視覺對象〔眼所見色〕)之後,即認知這視覺目標是女人、男人等等[47],然而事實上這就是妄想、愚痴(moha)。同樣地,在聞、
嗅、嚐、觸、想之後,認知到感官對象是男人、女人等等,也是妄想、愚痴。這種錯誤認知,令我們無法正確了知事物。相反地,在見、聞等之後,如果能立即生起正念觀照,就能夠了知實相――名、色的生滅,它們的無常、苦、無我本質。如此了知事物,就是穿透愚痴後所得的覺悟。如果以正念觀察每次見、聞、嗅等現象而修得覺支法,穿透(愚痴)而生的覺悟就會產生。因為了知難知之事,所以稱之為「徹底的覺悟」。藉由道智證得涅槃時,此徹底的覺悟會更加明顯。因此,經典說「引生徹底的覺悟」。


*24 較為直譯但有點笨拙的譯語是「在自己的相續裡」。
*25 「在他人的相續裡」。
*26 「從究竟而言」的意思是,透過眼、耳等六根門而生的直接、真正經驗的認知,而未憑藉任何推理或概念思惟。舉例而言,我們可能以一般的語言來說「我們坐在椅子上」,但是,閉上眼,注意身體和椅子接觸的點時,我們無法體驗到「椅子」這樣的東西。我們只是體驗到硬、軟、溫、冷、粗、滑。所以,“究竟而言”,沒有椅子這樣的東西——不過,我們不否認,從概念的、通俗的角度來說,確實有椅子存在。
*27   這是對一個定型句的翻譯。但實際上,禪修者的經驗是〔名、色〕「出現、消失」或「生起、消逝」。  


 依照上面所說的,藉由觀智或道智而徹底了知事物的本質時,一切煩惱和苦將會止息。因此經典說:「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引生一切煩惱的止息與苦的止息。世尊略說教法大義之後,即廣解內容如下:
Katame     satta—sati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逐詞對照翻譯(Nissaya):〕
kho, kassapa:大迦葉!
Katame satta:七個〔覺支〕是哪些呢?[48]
bhāvito:若〔人〕修得、
bahulīkato:反覆修習
mayā:我已
sammadakkhātā:徹底說明過的
satisambojjhaṅgo:念覺支,
saṃvattati:〔它〕將會引生
abhiññāya:殊勝的智慧、
sambodhāya:徹底的覺悟,
  nibbānāya:以及涅槃,一切煩惱的止息,苦的止息。 

 對每次生起的見、聞等現象,保持念住或觀察,就是「念覺支」。「覺支」“bojjhaṅga”一詞,由 bodhi (=覺悟、智慧),和“aṅga”(=要素、成份)所組成。“bojjhaṅga”的意思,是「覺悟的要素」,事實上,指的就是「內觀智」(vipassanāñāṇa)和「道智」(magga-ñāṇa)的要素。依據「次級的詮釋」(inferior method of interpretation, omakanaya),「名色辨別智」(nāmarūpapariccheda-ñāṇa)、「緣把握智  」及「觸知智」可稱為覺支;然而註書乃以「高級的詮釋」(superiour  method  of interpretation, ukkaṭṭhanaya)來解釋,所以說「覺支」只從「生滅智」開始。就此而言,前述疾病的治癒和疼痛的止息等情況,應理解為從「生滅智」開始才變得顯著。然而,對於熱忱、精勤、全心投入的禪修者來說,在內觀定力變好時,即可能感受到病情趨向緩和。 每次觀察「起、伏、坐、觸、想、痛、見、聞…等現象時,所具㈲的「念」,就是「念覺支」(satisambojjhaṅga)。應記得,病痛的治癒或消失,歸功於每次正念觀察時所培育的「念覺支」。[49]「擇法覺支」(dhammavicaya)和其餘的覺支,則是隨著「念覺支」的觀照力而生起、增強。   
 
「擇法」是一種直觀的智慧,能夠檢驗名、色,分辨它們的特相與共相,即是無常、苦、無我。每次正念觀察時若能如此辨別,就是在修習「擇法覺支」的智慧。不消說,藉由此「擇法覺支」,能夠成就「殊勝的智慧」等等。因此,佛陀說:
dhammavicaya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葉!若〔人〕修得、反覆修習我已徹底說明過的擇法覺
支,〔它〕將會引生殊勝的智慧、徹底的覺悟,以及涅槃——一切煩惱的止息,苦的止息。」
再者,每次正念觀察時,行者需要努力才能作好觀察。這個努力就是「精進覺支」(vīriyasambojjhaṅga)。當觀察的正念,趨於穩定成熟的時候,喜悅(pīti)會生起,喜悅在「生滅智」現前時,尤其明顯。隨著喜悅而到來的身心寧靜,即是「輕安」(passaddhi)。當觀察的正念趨於穩定成熟時,這「輕安」也會變得顯著。每次正念觀察時,(心)像是被釘住一樣,牢固地安置在所緣上,這樣的(心的)特質就是「定」(samādhi)。觀察順利的時候,這個定會開始出現。因此,佛陀如下那樣教導「精進」等覺支:[50]
vīriyasambojjhaṅgo….pītisambojjhaṅgo....passaddhisambojjhaṅ
go….samādhi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葉!若〔人〕修得、反覆修習我已徹底說明過的精進覺
支…喜覺支…輕安覺支…定覺支,〔它〕將會引生殊勝的智
慧、徹底的覺悟,以及涅槃——一切煩惱的止息,苦的止息。」 當正念和觀照力㈵別好的時候,禪修者不需要為了讓所緣清晰而刻意努力*28 ——正念的觀察像是自動生起一樣*29。這時候,信和慧平衡,精進和定也互不超勝,這種平衡的狀態就是微細難知的「捨覺支」(upekkhasambojjhaṅga)。只有透過內觀修行證得「生滅智」的時候,才能親身體驗此捨覺支。佛陀這樣教導捨覺支:
upekkha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葉!若〔人〕修得、反覆修習我已徹底說明過的捨覺支,〔它〕將會引生殊勝的智慧、徹底的覺悟,以及涅槃——一切煩惱的止息,苦的止息。」
以上即是佛陀針對七覺支,為大迦葉尊者所說的教導。佛陀也曾對大目犍連尊者,說示相同的教法,[51]二則經文,只是當機眾不同而已。如上述的教導後,佛陀結論說:
Ime   kho,   kassapa,   satta   bojjhaṅgā   mayā   sammadakkhātā
                                                
*28   以譯者的話來說,就是「高度專注以便能夠清楚地看見所緣」。
*29   換句話說,「好像自動地拾起它能覺察到的一切所緣一樣」。 
bhāvitā     bahulīkatā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
「迦葉!若〔人〕修得、反覆修習我已徹底說明過的這七覺
支,〔它們〕將會引生殊勝的智慧、徹底的覺悟,以及涅槃——
一切煩惱的止息,苦的止息。」
經典記載,在聽聞佛陀針對覺支的說法後,大迦葉和大目犍連兩人原本的疾病即徹底痊癒18。我們可以這樣思考這件事:二位尊者在思惟證得阿羅漢以前所修得的覺支法之後,以正念觀察當下生起的名、色法而(再次)修習它們時,疾病得以痊癒。 就如現在的西醫會說:「如果“好的”組織(如血球等等),在藥物的幫助下,打敗“壞的”微生物(細菌/病毒)  ,疾病就會痊癒。
同樣地,可以認為「由覺支法所緣生的“好的、清淨的”色法戰勝“壞的”色法之後,因為壞的色法消失、滅盡,所以疾病得以痊癒。」 大迦葉尊者和大目犍連尊者皆是阿羅漢,本來即具有能夠輕易地修習覺支法的能力。但是,因為在聞法的助緣下所修得的覺支法比未聞法而修來的更有力量。我們也可以認為,為了讓(聽者)修得特別有力的覺支法以治癒他們的疾病,[52]佛陀才開示這個教導。在聆聽闡陀尊者(Cunda)依佛陀指示所說的類似教導後,佛陀自己也療癒
                                                
18   Idamavaoca  bhagavā.  Attamano  āyasmā mahākassapo  bhagavato  bhāsitaṃ
abhinandi. vuṭṭhahi cāyasmā mahākassapo tamhā ābādhā. Tathāpahīno cāyasmato mahākassapassa so ābādho ahosīti。

本身的疾病。就此而言,顯然聽聞佛法相當重要。因此,當任何能正確說法的人在講說佛法時,我們都應該仔細且恭敬地諦聽。我們尤其應小心,不能懷有不敬的態度,以為「我已經知道了!這人不可能說些我不知道的事!」
至此,我們可以了解,佛陀和阿羅漢能夠透過覺支法的修習,滅除如疾病和疼痛等的身苦,安樂地活在現世。我們也明白,禪修者,即使並非是阿羅漢,也同樣能夠依此去除病苦和疼痛。
佛陀和阿羅漢透過內觀修習覺支法而安樂地活在現世,這一點充分記載於《相應部.蘊相應》(緬甸版  S II 136):
api         ca         ime         dhamm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diṭṭhadhammasukkhavihārā  ceva  saṃvattanti  satisampajaññā ca.
〔逐詞對照翻譯(Nissaya):〕
api ca:雖然,就阿羅漢而言,內觀,即觀察五蘊的無常、苦、無我,並不會對他的修行有所增減。
ime dhammā:但是,在見、聽、觸、知等現象生起時,因觀察這些名色法的無常、苦、無我,[53]而現起的這些覺支法和道支法
bhāvitā:若被(他們)修習,
bahulīkatā:一再修習,
saṃvattanti:(這些法)將引生
diṭṭhadhammasukkhavihārā ceva:現法的樂住,以及    satisampajaññā ca:念與明覺(的生起)。
 
(馬哈希的)《具戒經講記》(Discourse  on  Sīlavantasutta),已詳細說明上述巴利文的涵義。
就現在仍未成為阿羅漢的禪修者而言,除了在疾病疼痛消失後可以擁有「現法樂住」之外,還能獲得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引生殊勝的智慧、徹底的覺悟與涅槃〕的利益 —— 此 中 , 藉 由 內 觀 修 得 覺 支 的 真 正 利 益 即 是abhiññāya…saṃvattanti〔引生殊勝的智慧〕;至於病癒後所得之身安樂,則只是附帶的次要收穫。因此,想要治癒疾病而勤修正念的禪修者,也應該要繼續努力直到藉由殊勝的觀智了知四聖諦,並藉由道智、果智親證涅槃、體驗一切苦的止息,如此才算獲得內觀的真正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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