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我相信我能容忍得下的。如果她的年紀與我不相上下,我就把她當作姊妺看待;要是比我小了十來歲,我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照顧。我們夫妻相處十來年了,難道你還以為我是一個小氣的妒婦嗎?請放心,我不是那樣的女人。」


  於是,這個家庭的一男兩女,共同住在一起,蓮華色真是以母親的情懷,照顧著丈夫的小太太,那個小女人,因為長得很像蓮華色,她們兩人在一起,的確像是一對母女,那個小女人,也把蓮華色當作自己的母親那樣敬愛著,並在閒談之中透露,她是一個從小失去母愛的女孩子。蓮華色聽了,非常想念她那從小離開了她的女兒。甚至懷疑到這個小女人,就是她那親生女兒,但又不便進一步的問她家鄉的情形及家庭的狀況。為免引起思鄉的愁苦,對於一個離鄉背井的人,是不該問到這些的。


  但在有一天的早晨,蓮華色為那小女人梳理頭髮的時候,發現她的後腦部位,有著一塊顯明的疤痕,這使蓮華色幾乎驚叫起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這塊疤痕便是她自己離開第一任丈夫時,將她出世不久的女兒扔在木塊上所留下的誌號呀!但她恐怕驚動了她的丈夫以及這個小女人,所以沒有驚叫。然而再也不能不問這個小女人的身世了,她以關切的口氣問道︰「妳頭上傷痕這麼大,在受傷的時候,想是很痛的。」


  「是的,但在那時還幼小的很,所以也不知道痛與不痛。」那個小女人又接著說︰「據父親告訴我,那是我的母親因事與父親吵架,在盛怒之下,將我扔在一塊木頭上撞破的;我的母親,從此一氣出走,再也沒有回家。我真命苦,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現在我卻常常這麼想︰妳對我這麼愛護,如果妳是我的母親,該是多好!」


  蓮華色聽到這裏,真想抱起這個小女人來痛哭一場了。很明顯地,這就是她自己的女兒呀。但她仍不放心,故又問了那個小女人的許多問題,問她住在得叉尸羅城的那條街上,多少門牌,面向何方,她的父親叫什麼名字?這一問,完全明白了,也完全證實了,但也使她悲痛得更加難過了。


  蓮華色的心情非常激動,但她不再發怒,她站在那裏想了很久,才使她想通了︰「啊!我是一個苦命的女人,這是一個混亂的世間。十年前,母親分佔了我的丈夫;十年後,女兒嫁給了我的第二個丈夫,我與女兒做了同一個男人的妻子,我既已將第一個丈夫讓給了母親,何又不能再將第二個丈夫讓給女兒呢?為了女兒的幸褔,我應犧牲到底。」


  因此,她將滿腹的辛酸與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心中,裝著若無其事地樣子,下定決心,悄悄地離開,風塵僕僕地隨著一隊商人,從波羅捺城到了廣嚴城。


  這時的蓮華色,已是二十多歲的女人了,經過了兩次的大變故,她對世事既感到心灰意冷,又覺得無可奈何。她是一個苦命的女人,但也同情所有的女人,她覺得這個世界的女人都是可憐的,男人卻是醜惡的,男人對於女人的佔有慾,多半是貪得無饜的。為了對付男人,為了向男人報復,到了廣嚴城之後,雖有好多男人向她求婚,卻都被她拒絕了。她要以玩世不恭的姿態來愚弄男人了。於是,在不久之後,她雖不曾成為掛牌的妓女,實際上卻已成了廣嚴城中第一個眾所聞名的妓女。她的美姿、她的媚態、她的淫蕩、她的惑力,幾乎已使全城的男子顛倒發狂了,凡是有地位有財勢的男人,無不慕其豔名而來,致使那些掛牌而有組織的妓女們,生意大受影響。因此,引起了妓女們的公憤,大家聚集起來,鶯鶯燕燕地集合了一大群,一齊來到蓮華色的家裏,吱吱喳喳,七嘴八舌,有的主張搗她的家,有的主張毀她的容,有的主張要她的命,分她的肉。但都只是嘴上喧嚷,並未採取行動,最後還是一個領頭的妓女說了話︰「妳究竟憑藉什麼妖術,能夠在此誘惑了那許多的男人?妳既吃著這一門飯,為何又不加入我們的組織?妳偷了我們的行業,搶了我們的生意,現在我們要妳表明一下態度,看妳有些什麼本領?」


  蓮華色的回答很簡單,她說︰「我沒有什麼妖術,只是能使被我見到的任何男人,都來向我追求而已;我無意靠做妓女謀生,我也從未做過妓女,所以不知道妓女這樣的賤業,也要加入什麼組織。」


  大群的妓女議論了一番之後,仍由那個帶頭的發言道︰「那麼我們要試妳一試︰本城有一個賣香的少年男子,常修不淨觀,任何美女在他看來,都是一堆腐屍臭肉,任何女人去接近他,都不能打動他那堅定的心,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如妳能將此人誘惑成功,我們就佩服妳,公認妳是我們的領袖,不但免除妳對我們組織中的一切義務,同時還可得到各位姊妺一致擁戴與服從。否則的話,就要照章處罰妳六十個金錢。」
  蓮華色問道︰「那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嗎?」


  「當然是的。」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我便有辦法使他喜歡女人。」


  於是,蓮華色便運用她的頭腦,利用方法去接近那個賣香的少年。首先假裝出種種敬愛丈夫的行為,當時印度若為人以香料塗身,便表示敬愛之意,故命婢女天天去買塗身的香料,過幾天又天天去買種種名貴的藥物;先說是她女主人教她買了為她男主人塗身,後又說是她女主人教她買了給男主人治病的。那個賣香的少年,聽得日子長了,心裏很受感動,認為那家的女主人,一定是個非常賢淑貞潔的婦人,否則那能有此好心,盡心盡意地看顧她的丈夫呢?他又想︰女人都是可怕的毒蛇,但像娶了這樣的女人,豈不又是幸褔的呢?


  又過了幾天,蓮華色命她的婢女在買藥時,向那賣香少年說她男主人的病況,已在嚴重危險之際了。過了一天,蓮華色竟然穿起了一身喪服,由婢女扶著,痛哭哀號地打那賣香少年的店門前經過,並且一邊哭泣一邊哀訴著她對亡夫的懷念與恩情。那個賣香少年,因為早就對她有了好感,此時又見到這樣一幕生離死別的情景,使他非常同情,並想︰這真是一對薄命的夫婦——如此年輕貞潔而美麗的女人,竟然死了丈夫;既有如此一位妻子,竟然不能享有長壽而離開了人間。其實,他是僅對蓮華色的戀慕與同情而已,但他尚未自覺自省。


  再過兩天,蓮華色的婢女,又到賣香少年的店裏買藥了,說是她的女主人因為喪夫,哀痛過深而病倒了。


  「曾請醫生看了嗎?」賣香少年顯然是很關心蓮華色的病了。


  「女主人病了,我們又是新近搬來這裏住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去請那一位醫生才好!」那婢女又很巧妙地把話題一轉︰「你們賣香的都兼帶賣藥,又聽說賣藥的人也必懂得醫術醫理,這話是真的嗎?」


  「是的,不過對醫道方面雖曾研究,但怕不是一個最好的醫生。」


  「那就太好了,現在就請你陪我走一趟,可以嗎?求求你。」


  賣香少年雖還存有一分戒心,他是從來不為女人看病的;現在他想,為救一個愛夫而又貞潔的婦人,他是應該破例了。同時,他雖知道自己的道力,尚未達到離欲的程度,此去為婦人治病,實在不宜,唯又自我解釋著說︰「那是一個貞潔的婦人,她不會破壞到我的。」


  於是,那賣香少年到了蓮華色的家裏,進了蓮華色的臥室,蓮華色懶洋洋慵倦倦地睡在床上,好像是病著,也像是沒有病。她見到賣香少年進去,只是微微張眼一看,又把眼簾合攏了。直至婢女稟告她醫生來了,她才伸出一隻手臂來,意思是讓醫生把脈,眼睛仍舊閉著。


  賣香少年,從未進過女人的香閨,尤其像蓮華色這樣的香閨,一切擺設與氣氛,在在都充滿著女性的魔力。當他一見到蓮華色的一條玉臂,細膩圓潤,潔白粉嫩,他幾乎覺得他是置身於天堂,見到了天女,但他尚未忘記他是一個以修不淨觀聞名的人,不應有此遐思妄想。


  但是,佛經中稱接觸女人謂之「觸毒」,當他一觸到蓮華色的皚腕之時,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了,他的血液,也在起著急劇的變化了,甚至連病人脈息的正確位置也找不到了。這時,他又嗅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像是蓮華香,但又不像真正的蓮華香,再用鼻息探尋香氣的來源,正是發自蓮華色的身上,因此,不自禁地將眼光集中在蓮華色的臉上,貪婪地看著、看著,正看之間,蓮華色卻收回了手臂,啟開了眼睛,現出了千嬌百媚的淫態。終於,那賣香少年的不淨觀,在蓮華色的引誘之下,完全破產了!


  自此,賣香少年,成了蓮華色香閨中的常客,蓮華色的名氣,也就因此而更大了。
  不久,蓮華色懷孕生產了一個男嬰,但她以一妓女之身,撫育兒女,殊為不便,也易遭受男人的嫌惡而致影響到她的聲名,所以命婢女在夜裏抱到街上丟棄,婢女將嬰兒放在東城城門的附近,被東城看守城門的人抱去了。


  過些時日,蓮華色又生產了一個女兒,以同樣的方法,丟棄在西城城門的附近,被西城看守城門的人抱去了。


  東西兩個城門的看守,感情一向很好,現在各有一個孩子,一個是男孩子,一個是女孩子,他們為表親密,所以主張兩家聯姻,等孩子們長成之後,決定將西城門的女孩子,嫁給東城門的男孩子為妻。


  至於蓮華色,已是三四十歲的人了,但她容貌依舊,故仍操著「神女」的生涯。時間很快,東城的男孩已經成人了。在印度,男人們狎妓而淫的風俗是很通常的。有一次,許多少年朋友,邀了東門那個少年,以六十個金錢,請蓮華色跟大家同聚歡樂一宵。那個東門的少年,從小就很拘謹害羞,怕見女人,所以他不願參加這樣的集會,但是大家議決通過,如果誰不參加,就罰誰來獨自付給蓮華色六十個金錢。那個東門的少年,不得已,只好勉強地參加了。想不到,他的那些少年朋友正因了他的拘謹害羞,藉機作弄他一番,那天夜裏,便將蓮華色送交他一人照顧了。蓮華色對此老實而又害羞的少年,很有好感,那個少年也覺得蓮華色的確是個可愛的女人,因而又把蓮華色帶到自己的家裏同住。可是,廣嚴城的輿論,也因此譁然,大家以為一個城門的守將之子,把妓女帶住家中,是一件傷風敗俗不能原諒的醜事。終於在輿論的壓力之下,那個少年只好將蓮華色娶為正式妻子;同時,蓮華色在風塵中混了十多年,也很希望有個歸宿了。但在西城門的那個女孩也長成了,東門少年為了實踐最初的婚約,又把她娶了回家,成為第二個妻子。


  事實上,這是一樁亂倫到了極頂的婚姻關係,奈其當事的人,誰也沒有知道,所以蓮華色還為這個少年生了一個男孩。


 (三)   


  終於,蓮華色的善根善緣快要成熟了。


  有一天,西門的女人正抱著蓮華色與東門少年所生的男孩,在門口逗著玩。佛的大弟子——神通第一的目犍連尊者,來到了她們的家裏,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那個西門的女人早就是個佛教徒,她想今天可以聽到目犍連尊者的妙法了。然而目犍連尊者並未說佛法,一開口便向她說︰「妳可知道嗎?我今天要向妳說破一樁亂倫到了極頂的婚姻故事。」


  「我很願意聽的,請聖者就說罷!」


  「這個故事不在別處,就在廣嚴城中,你們的府上。」


  「當真的嗎?」


  「我豈還會妄語?告訴妳︰妳丈夫的大夫人,是妳的生母;妳的丈夫,是妳同胞的兄長,因此,妳們之間絕不可相互嫉妒了。」目犍連尊者,接著又把其中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向她說一遍,便自走了。


  過後,又有一個專以看相算命為業的婆羅門,經過這裏,他見西門的女人抱著一個白胖胖的男孩,便走近去找生意做,希望能給這個男孩看一看相。他首先以頌句問道︰


  「妳這花容月貌美人, 對於三寶深信虔敬。
    所抱的男孩多端正,請問是妳的什麼親?」


  那個西門的女人聽到婆羅門如此一問,不禁感慨萬千,所以也用頌句回答道︰畉


  「好心的婆羅門請聽︰這是我的同胞之弟,
   也是我的胞兄所生,我的丈夫是他哥哥,
   但我也是此兒母親, 他的生父是我繼父,
   繼父做了我的丈夫, 聖者慈悲告訴了我。」


  那個看相的婆羅門,聽了覺得很好笑,但他不再發問,也不打算看相了,卻是放聲大笑著走了。


  這時,蓮華色在室內聽了這樣奇怪的頌句問答,便問剛從門口進來的一個婢女,那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婢女,也是不知所以,只得照她所見所聞的,向蓮華色重述了一遍。


  蓮華色已是個飽經憂患滄桑的中年婦人了,她並不是真正的蕩婦,也只是出自一時的激情與忿怒,才走上了玩世不恭的道路。想不到她的命運是這樣的惡劣。當她正好有了最後的歸宿,這個歸宿的關係,竟又是如此的不幸。過去,她曾與自己的母親共恃一個丈夫,又曾以自己的丈夫讓給了自己的女兒。現在,更加複雜了︰自己做了兒子的妻子,讓她的兒子娶了生身的母親,又娶了同胞的妺妺;她為她的兒子生了兒子,既是她自己的兒子,又是她自己的孫子;既是她兒子的弟弟,又是她丈夫的兒子。當她悲痛的想到這裏時,忽覺眼前一黑,身體一幌,昏倒在地上了!但她並不知道,這是她的宿世業力使她自作自受;她也沒有想到,為了報復男人而以妓女的身分來愚弄男人,最後竟是自食其果,愚弄了男人,也更愚弄了自己,使她在痛苦罪惡的人生大海中,越向前走,越發深陷,幾至於快要滅頂了!


  蓮華色雖因受到重大的刺激,而以最最無恥的姿態出現為淫蕩的妓女,但她的本性,卻是一個最最知恥的女人。因此,她又偷偷地離開了廣嚴城,到了王舍城,這是佛陀經常教化的兩大城巿之一。她到了王舍城,真不知道何去何從,嫁人吧!她嫁了三次,卻是失敗而且煩惱了三次,若不嫁吧!以她一個女人之身,又能做些什麼?終於,她在生活的壓迫下,再操了賤業。幸好她雖已是中年的婦人,她的容貌,並未隨著時光的消逝而褪色。所以她在王舍城住下不久,她的聲名之大,身價之高,竟然超過了在廣嚴城的時代,她被召喚伴樂的代價,每次已貴到五百金錢的程度了,除了公子哥兒、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很少有人敢向她問津的。有一個貧窮的少年,想要親近她,卻被她拒絕了,並且告訴他,當他有了五百金錢時,再來找她。但她不論團體或個人,只要付足了五百金錢,她便伴樂一宵。因此,有一天,王舍城有五百個男人,共集了五百金錢,召來了蓮華色,聚集在一座大花園裏,遊戲作樂。


  這時,目犍連尊者,知道蓮華色的業報已盡了,已是接受攝化的時機了,所以也到了這座大花園裏,距離五百男人及蓮華色不遠的一棵大樹下,來回地經行著。這被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少年發現了,便以玩笑的口吻對蓮華色說道︰「妳看到了嗎?在那邊樹下經行的一個佛教出家人,他是佛陀的大弟子,並以神通第一聞名,他便是目犍連尊者,他的戒行清淨,已是證得了四果聖位的離欲阿羅漢,在他來說,一切的貪欲污泥,都不能染污到他了。蓮華色,美麗的女人,妳的魔力,已經傾動了王舍城中所有的男人,妳是否也能使得聖者目犍連,對妳生起愛染之心呢?」


  蓮華色向目犍連尊者的經行處看了一眼,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有什麼困難呢,只要是男人,男人無不喜愛女人;我在廣嚴城中,曾使一個已經修成了不淨觀的賣香少年,在我的身上生起了染污的愛情,何況這個出家人,我就沒有辦法嗎?」


  於是,蓮華色輕移身體,走近目犍連尊者,並以慣用的媚態,一步近一步地向尊者的身體逼近過去。她的經驗告訴她,凡是被她的嬌軀接觸到的男人,沒有不受她的誘力所動的,只要使得男人的心一動,怎麼堅固的道心道念,也必被她連根拔起。所以她想,她要誘惑男人,從來不會失敗。所以她對目犍連尊者的誘惑,也有著相當的自信。


  但是,當她尚未逼著目犍連尊者的身體,尊者竟然飛騰而起,懸身半空,並以頌句對她說道︰


  「妳以可厭的骨鎖之身,全身纏繞血脈與神經,
   本由父精母血所構成,依他活命想把我侮輕。
   臭皮囊裝滿著不清淨,日夜間排出了又裝進,
   九孔之瘡永流著污穢,污穢之氣縰橫於週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我識透妳身之不淨,
   應當遠離貪著並拋棄,譬如夏日之廁不可近。
   無智慧所以冥頑不靈,常愚痴所以覆蓋無明,
   妳已被愛樂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蓮華色從未見過這樣偉大的聖者,能有如此偉大的神通;她也從未聽過這樣崇高的佛法,能有如此崇高的智慧。這對於她,都是新鮮的,也是稀有的,同時,凡夫見到神通,無有不起恭敬之心的;聽到聖者的開示,無有不生信仰之心的。因此,蓮華色對她自己觀察審視,已經知道此一血肉之軀,的確是由許多不清淨的東西,假合構成的。因此,蓮華色便仰望著空中的尊者,遙遙地向尊者投地禮拜,並且也以頌句說道︰畉


  「我知可厭的骨鎖之身,全身纏繞血脈與神經,
   本由父精母血所構成,依他活命予聖者侮輕。
   我的身裝滿著不清淨,日夜間排出了又裝進,
   九孔之瘡永流著污穢,污穢之氣縰橫於週身。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大聖者識透之不淨,
   應當遠離貪著並拋棄,譬如夏日之廁不可近。
   無智慧所以冥頑不靈,常愚痴所以覆蓋無明,
   我確被愛樂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但願聖者身從空中下,為我演說甚深微妙法,
   引我於此勝教求出家,發願常修離欲清淨行。」


  這時,目犍連尊者,已知蓮華色的善根完全成熟了,為了悲愍她的懇切祈求,所以從空中忽然而下,並為蓮華色又說了一些佛法。人在信心成就之後,一聽佛法,便會見道,證得初果。蓮華色證了初果之後,立即頂禮目犍連尊者的雙足,並且哀切懇求,准許度她出家。同時,也將五百金錢,立即退還了買她享樂的五百個男子,說明她已信佛學佛,即將出家,請他們原諒,並向他們謝罪。


  這是非常感人的場面,那五百個男子,不唯不予留難,反而因此而全部接受了目犍連尊者的感化,一邊恭喜蓮華色的捨邪歸正,一邊也集體前來頂禮目犍連尊者的雙足。


  佛制,比丘是不能為女人做剃度師的,目犍連尊者雖然答允蓮華色可在佛教中出家為比丘尼,但他只是答應為她介紹出家,並不就是自己為她剃度。


  於是,目犍連尊者先將蓮華色引見了那時正在王舍城竹林精舍的釋迦世尊。


  雖然佛陀早已知道了蓮華色的身世,以及她往昔生中的事蹪,但是,目犍連尊者為使佛陀座下的大眾都能知道,所以將蓮華色的種種經過,向佛陀報告了一遍。佛陀聽了很喜歡,當時就寫了一封信,交給蓮華色,教她拿著佛陀的信去見舍羅伐城的大愛道比丘尼,教她就在那裏出家。


  這時候王舍城的頻婆娑羅王,正好也在佛陀座前聽法,他聽了有關蓮華色的經過,心中也很受感動。現在,要蓮華色單獨由南方的王舍城往北方的舍羅伐城向大愛道求度出家,以蓮華色的豔名,以及她的美貌,在路上是件危險的事,為了她的安全,頻婆娑羅王也立即派了武裝的軍隊,將蓮華色護送到了舍羅伐城去。這是蓮華色信佛之後的一大殊榮。


 (四)   


  蓮華色,這是歷盡滄桑的一個美人,也是宿根深厚的一個女人,當她出家之後,一切的生活行為,一切的修持方法,她好像是不用學習就已懂了的;但她卻是一個最勤奮最精進的比丘尼,她對僧團中,佛法內,一切的一切,都能以最認真、最虔敬、最懇切的態度,去學,去行。在俗之際,她是個浪漫風流的風塵女人,出家之後,卻是個持律謹嚴的頭陀行者。故在不久之後,她便證了小乘聖者的最高境界——阿羅漢果。並且由於她的宿願所致,當她證到阿羅漢果之後,她在聖比丘尼之中,佛陀許為神通第一。尼眾僧團中如果有了外侮的事件,也往往就由蓮華色聖比丘尼以神通的力量來解決應付。比如有一位妙賢聖比丘尼,雖證四果,但無神通,致被阿闍世王的臣屬幽禁改裝而獻與阿闍世王,伴同睡了一夜,受了玷污,第二天一早,便由蓮華色聖比丘尼,以神通力飛臨王宮上空,教授妙賢聖比丘尼修發了神通,一同飛返尼寺僧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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