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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成為比丘

二十一歲時,隆波受通知豁免服兵役。他決定出家正式成為比丘,這個決定得到他雙親極大的支持和隨喜。出家儀式在一九三九年四月二十六日下午一時五十五分舉行,地點是烏汶府哇鄰縣的達社區廓寺(Wat Koh Nai)。以下是受戒儀式中的三師:

得戒師:因陀羅薩拉袞和尚(Phra-khru Indrasaragun)
羯磨師:維綸素塔坎和尚(Phra-khru Virunsutakarn)
教授師:霜和尚(Phra-adhikan Suan)

隆波的巴利法名是須跋多(Subhaddo),意思是“非常吉祥”。

他在廓村寺度過兩個雨安居——在雨季三個月期間,在寺內安居不外遊。在這段期間他研究佛學,並且通過第一級佛學考試。多年以後,談起這段新出家的經歷,隆波回憶說:“剛出家時,我根本沒有修行,只是擁有一顆與生俱來的真誠心吧了。雨安居結束過後,和我一起出家的比丘和沙彌都還俗去了。我認為他們很愚癡,內心覺得出家困難還俗易啊!無論如何,我當時對自己也還未有把握,所以沒對誰透露心裏的想法。我個人的看法是,福報淺薄的人過世俗的生活要比出家來得好。這是我的感受,不過沒有表達出來,只是在心中仔細觀察。

當那些還俗了的人盛裝回來寺院,高談闊論在家裏做些什麼時,我心裏在想,他們一定是瘋了。雖然我知道他們的觀念錯誤,可是卻不曉得自己的信心到底能維持多久,所以沒有說什麼,只是私底下獨自思維。

我懶得管他們了,反正現在再也沒有人來騷擾我,正好可以學習背誦波羅提木叉——比丘應遵守的二百二十七條戒。我發願要修行,但意識到這將會是極端困難的事,我不敢聲張讓別人知道。我發願修行一輩子,或許修到七八十歲吧。我打算培養正念,同時保持長遠心和耐性,不讓自己鬆弛和失去誠心。

太多的人來來去去,出了家又還俗。我全都看在眼裏但默不作聲,感覺到這些人還沒把事情看透。”

不過對於初發心比丘來說,出家總是會面對各種各樣的障礙,特別是食物方面更是如此。隆波發現這對他是一大課題,以下是隆波自己的形容:“修行實在是很難哪!尤其是剛出家的頭兩年更是如此,年輕的比丘和沙彌會更難。我自己就經歷了一大堆難題,特別是食物方面的。沒辦法啊,我剛出家時二十歲,那是個對食物和睡眠都充滿饑渴的年齡。有時,我會靜靜坐著幻想著食物,那些我喜歡的香蕉、椰肉片……嘴巴流著口水,所有的東西都想吃喲。真是折磨人啊!沒有一件事是容易的。”

出外參學

哪兒也去不成,哪兒也不知道;
什麼也學不到,什麼也不知道。

隆波對這句東北部諺語挺熟悉的,尤其是他在當地找不到適合的老師時更是心有戚戚焉。通過了第一級佛學考試之後,隆波決定離開常住寺院出外參學。

一九四一年他離開廓村寺到烏汶府披汶挽莎限縣(Piboon-mangsaharn)的天堂園寺(Wat Suan Sawan)去。那時的天堂園寺被稱作紅土寺,那個地區有許多供築路用的磚紅壤。

天堂園寺只有兩棟宿舍和一間大殿,可是卻住著許多出家人和寺童。由於住眾食指浩繁,而附近供養的村民人數不多,因此食物不足夠。洗滌和飲用水都得在離開寺院一公里外的井處汲取。比丘們通常去汶河(Moon River)邊洗滌。那時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所以偶爾也會有士兵駐進大殿。這裏也沒有教學,隆波得去附近的柏塔寺(Wat Poh Tahk)上課。

經過一年時間的參學,了解到經典的學習不能滿足他的需求後,隆波在一九四二年離開,前往烏汶府萬三十縣(Muang-samsip)老勃區(Laobok)的農臘村寺(Wat Ban Nonglak)。阿噶達摩維察臘法師(Phra-khru Agga Dhamma Vicara)是那裏的住持。

他抵達時剛巧是旱季,碰上那裏糧食不足,一同出來參學的比丘受不了,要他一起離去。隆波與住持相處得很好,也很喜歡他。可是為了避免拂逆同伴的意願,只好勉為其難的離開。

之後他們去當時烏汶府的安納乍能縣(Amnartcharoen)大坑村寺(Wat Ban Keng Yai)。在那裏學習第二級佛學和巴利語。年終時,他被告知通過第二級佛學考試。隆波覺得在那兒已住得夠久了,便回到農臘村寺,去與阿噶達摩維察臘法師共住。

一九四三年隆波全心全意投入學習,他非常滿意那裏的教學和學習的方式。他上第三級佛學和巴利語,並期望在年終考試可以取得出色的成績,忘卻了無常的法則從未間斷運作,而且無時無刻不介入生命當中。

雨安居結束舉行迦絺那功德衣節之後,隆波知悉他的父親病得非常嚴重。這讓他陷入兩難,不曉得應該留下來準備考試還是回去探望父親。最後他認為父母恩重如山,應該盡其所能來報恩。至於學業方面,只要他還活著就有機會繼續學習。於是他放下功課,立刻趕回俗家照顧父親。

回去後,他父親的病情不斷惡化,沒有好轉的徵兆。

父親最後的要求

隆波出家後是個很專心用功,行為良好的比丘。他的父親總是為此感到驕傲。每次回來探訪,父親都問長問短,很關心隆波的出家生活,並且總是說:“你不要還俗,繼續出家好了。出來外面的生活很苦啊,真是太難應付了!”每次,隆波聽了都默默不作聲。可是這一次,在父親面對生命最後的時刻,隆波無法再保持沈默,他親口答應了父親最後的要求。

除了擔心會還俗,他也關心隆波的學習,對自己病情的惡化反而沒去在意。當知悉隆波的第三級佛學考試只剩幾天就開始時,他催促隆波回去應考。考慮到父親的狀況,隆波決定留下來陪父親。十三天之後,父親終於去世。

無常故苦

照顧病重的父親時,隆波修界分別觀,思維五蘊的組成和分離。在修行當中,他體悟到不管是誰,貧窮或富裕,最終都不免一死,無一例外;衰老、病痛還有死亡,不論接受與否,沒有人可以避得開,是每一個人都必須面對的現實。

葬禮過後,隆波返回農臘村寺去繼續其佛學課程。某些時候,隆波會一幕接一幕的回憶起父親臨終前的細節——拖著瘦弱病重的身體躺在前面、他最後的要求,還有怎樣在自己面前咽下出最後一口氣。這一切一切都令隆波傷心欲絕而且也內疚萬分。

這種情緒不時重複上演,使他對生命的痛苦生起強烈的感受,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督促他精進用功,要在這一生從苦中解脫,他堅定的發了願:

“我將盡形壽修行,遵守佛世尊教導的每一細行。為了確保不會輪迴繼續受苦,我一定要這一世證果。我將放下萬緣,不論面對多大的困難,我都勇猛精進。我把這一輩子看作只剩下一日夜,不敢懈怠。我將修持佛法直至明白生命為何那麼苦惱……”

那一年,他開始翻譯《法句經》,這是佛學課程的一部分。同時也開始修禪,只是禪修的進展不順利,就如他對弟子的描述:“開始禪修的第一年我什麼也沒有得到,只是沈迷在美食當中,幻想著要吃些什麼,對吃不到的惋惜不已……你看,多糟糕喲!還有些時候,打坐中彷彿是真的在吃香蕉,你知道嗎,情景是那麼的逼真,我簡直是真的把香蕉放進嘴巴裏一般!情況就是這樣子。

其實啊,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你不必怕。這種事無始以來發生了不知多少次,所以,開始時你的修行極端困難是對的。”

一九四四年的一個晚上,隆波的母親——萍,夢見她的兩隻牙齒掉了。她很傷心不想失去它們,突然她聽到有人說:“不要在意這普通的牙齒,我會補回兩隻金牙給你。”她對這個夢感到很好奇。

不久,有一棵菩提樹苗從她家的階梯旁發出來,長得異常快。夾雜著喜悅和驚訝的心情,她跑去寺院告訴法師這件事。法師如此詮釋:“這棵菩提樹在你家長出來是你的功德,佛陀就是坐在菩提樹下開悟的。可是它不適合長在俗家裏,應該種在寺院中供人禮拜。”萍於是叫她的小兒子和鄰居幫忙把這棵菩提樹移植到邁冬沙宛寺去。

改變修學方向

在一九四七年的雨安居期間,隆波翻譯了部份《法句經》。這時他開始思考自己的修行,並拿來與佛陀時代的比丘相比較。經過仔細的研究,他發現兩者相差太遠。這使他厭惡佛學研究,因為這和解脫完全扯不上關係。況且,佛陀並不要比丘為了研究而出家。

隆波開始發心找出真正的修行方法。在這方面,他看不出有哪些老師可以協助他,於是他決定先回廓村寺再說,一九四八年旱季,隆波聽說叠烏冬縣(Det-udom)有些老師指導禪修,他因此去丕勒寺(Wat Pi-ler)住了一陣子,結果發現法門與自己根機不相應,只好再回去廓村寺度安居。

在度雨安居的這段日子,隆波有機會回報他老師的恩惠,他協助一部份教學的工作。教課時,他發現那些比丘和沙彌學習態度並不認真,有些根本不尊重師長,只把上課當成是例行公事。另一些則懶惰不用功。這一來令他對不以禪修為重心的道場更加厭倦。

除了教學,隆波自己也通過第三級佛學考試。安居結束後,他就如之前計劃的,準備好出外四處參學訪道以及修頭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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